“那这道折子……”
“留中吧。”咸丰意识到韩四
定是招人妒忌
，不耐烦地问：“剩下最后道，赶紧说。”
彭蕴章没想到皇上跟韩四竟真有师生之实，暗叹句折子虽留中，但这“天子门生”几乎也坐实，定定心神小心翼翼地说：“广西道监察御史章嗣衡参奏，前署理永定河南岸同知、现通政使司参议韩秀峰，不学无术，不顾伦常，纵容把总葛二小等十九名河营员弁，迎娶宛平、固安等地十九名本应守节之妇，伤风败俗……”
又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那套。咸丰实在听不下去，冷冷地说：“这事朕晓得。
“禀皇上，臣以为韩秀峰在京只等年就掣选上泰州巡检，
确有些不合常理。不过巡检这缺不比州县官，这些年几乎都是从到部投供监生中挚选，只有冲繁疲难四项全占紧要缺才由督抚题选，或由库大使、闸官或典史等不入流从九品官中升任。”
“芝麻大点官，没人瞧得上，掣选上也正常，还得官不正！”咸丰觉得荒唐之极，冷哼声，看着地上折子道：“接着说。”
“翰林院编修虞成桂、翰林院检讨张呈、詹事府左中允罗佩云、内阁中书顾得贤等奏，通政使司参议韩秀峰欺君罔上，竟妄称天子门生……”
咸丰愣愣，指着地上折子道：“拿来让朕瞧瞧。”
“遵旨。”彭蕴章急忙走过去捡起奏折，恭恭敬敬地呈上。
九会给刚才那个小太监点赏赐，或给刚才那个小太监派个更好差事。
正暗叹皇上少年心性，突然听到皇上在里头怒骂：“这个老奴才，气死朕！真以为朕不会砍他狗头……”
彭蕴章缓过神，急忙躬身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上要保重龙体啊！”
“进来吧，进来说话。”
“臣遵旨。”
咸丰接过翻开看看，确认全是道听途说，并非韩四亲口所言，冷冷地说：“他们几个虽是风闻奏事，不过朕确赐过书给韩秀峰，也确考校过韩秀峰功课。”
“皇上，臣以为韩秀峰也不能因此妄称天子门生。”
“他要是想妄称还能等到今日！”
“皇上是说这事儿有段日子？”
“快年，这说朕想起来，韩秀峰几乎每月都给朕交过功课，朕好像还曾批阅过篇。”
彭蕴章跨过门口走进殿里正准备磕拜，赫然发现地上满是摔碎茶杯和花瓶瓷片，正暗暗叫苦，皇上突然道：“不用跪，站着说话。”
“谢皇上。”不用跪瓷片，彭蕴章终于松下口气，恭恭敬敬地躬身拜拜，这才桩接着桩地禀报起公事。
前几桩不出意外全照准，当把弹劾韩秀峰折子呈上时，皇上脸色果然变得更难看，随手将刚看两眼折子扔远远，冷冷地说：“朕不看，你给朕说说。”
彭蕴章定定心神，简明扼要地说：“礼部员外郎李如宾参奏，通政使司参议韩秀峰元年十月抵京，同月赴吏部投供，次年十二月中旬便掣选上泰州巡检，当月便领凭出京上任，不合需次之常理，似得官不正。”
咸丰心想这是哪年事儿，阴沉着脸问：“如此说来，这个李如宾弹劾不只是韩秀峰，还有时任满汉吏部尚书、时任吏部满汉左右侍郎和时任山西道监察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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