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讠斤和穆荫摆明不想因为这事触怒皇上,彭蕴章阅看完最急几道折子,命军机章京草拟好军机处意见,又亲自动笔修改十几处,等军机章京誊写完,将三道弹劾韩秀峰折子连同另外几道奉命草拟谕旨起带上,不缓不慢地走出公房,去递牌子求见。
没想到在个老太监带领下刚走到养心殿门口,个小太监竟跌跌撞撞地从里面退出来,鼻青脸肿,走路瘸拐,看就晓得这个擦肩而过小太监刚挨过揍。
彭蕴章不但意识到皇上心情不好,甚至能想象到皇上气消之后又会后悔刚才迁怒于小太监事,到时候十有八
“官迷心窍,穷凶极恶。”
“这说他混得不如意?”
“何止不如意,据说穷连饭都快吃不上,”穆荫想想又笑道:“恭王,敢断定他这道折子又是帮别人上,只要给他个仨瓜俩枣,他什事都干得出来。”
“破罐子破摔?”
“差不多,反正不是什好东西,简直有辱斯文。”
彭蕴章不知道韩秀峰有没有参悟透他那晚隐晦提醒,事实上也不再想甚至顾不上韩秀峰事,因为相比个在军机章京上额外行走正五品参议,有太多更大更重要事要办。
比如琦善竟病死在军中,昨天下午刚收到六百里加急奏报,皇上命军机处议恤。可琦善死前不但被申斥过多次,甚至早被革职,究竟赠不赠太子太保或大学士等衔,究竟是依总督例还是以都统例赐恤,包括给个什谥号,就让人头疼不已。
又比如逃窜至山东连镇林凤祥、李开芳部,据奏报只剩下不足两千兵,迄今仍未剿灭,万多八旗绿营官军徒耗粮饷,皇上又命拟旨申斥僧格林沁、胜保……可是赶到军机公房刚坐下来,奏事处就送来堆奏折,随手翻看下,其中竟有三道折子是弹劾韩秀峰。
坐在对面木炕上恭亲王奕讠斤,端着茶杯,不无幸灾乐祸地笑道:“该来终究会来,彭大人,您说是不是?”
“让恭王见笑,早知今日,蕴章那会儿说什也不会保举这个韩秀峰。”
奕讠斤放下折子,回到领班军机木炕上叹道:“这些人也真是,怎就盯着韩秀峰不放呢,难道真不晓得韩秀峰简在帝心。”
“是啊,他们怎就非得给皇上添堵儿呢!”
彭蕴章岂能听不出他俩言外之意,戴上老花镜若无其事地说:“既然人家上折子,等就得及时呈报皇上,究竟派不派员查实,究竟交不交部议处,奏请皇上圣断。”
穆荫立马拱手道:“彭大人所言极是。”
……
“彭大人误会,本王怎会看您笑话,”奕讠斤放下茶杯走过来,翻出道弹劾韩秀峰折子,不屑地说:“这个李如宾,什事都有他!要是没记错,光这个月他就上七八道折子。”
提到在礼部学习行走员外郎李如宾,穆荫抬头道:“那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奕讠斤只知道李如宾三天两头上折子,并不认识李如宾,更不想认识那个动不动就上折参奏别人李如宾,下意识问:“清轩,你认得此人?”
“见过次,也幸亏只见过次,不然烦也会被他烦死。”
“有点意思,跟本王说说,这个李如宾为何三天两头上折子,又为何如此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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