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何出此言?”韩秀峰故作好奇地问。
费二爷放下棋子,端起茶杯苦笑道:“江昊轩朋友多,消息灵通,他说文中堂和肃顺大人好像举荐过曾大人,结果恭亲王、怡亲王、郑亲王等王公没异议,倒是彭大人、周大人和翁大人觉得大不妥。满人没说啥,汉官反对,你说荒不荒唐?”
“这说曾大人就算立下那大战功,想做上巡抚却没那容易?”
“没那容易啊,所以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要是曾大人之前官升得没那快,官声没那好,不像现而今这般在湖南士林中呼百应,别说做巡抚,看总督都能做上!”
“您老还真是旁观者清。”
跟你结交也在情理之中。”
正如费二爷所说,有些人别看官做得很大,但根基不稳。
比如靠父荫身居高位兵部侍郎卓云和军机大臣杜翰,没老爹关照日子真不会好过。又比如穆荫,个连举人都不是内阁中书走狗屎运做上军机大臣,要是不投靠肃顺在军机处也行走不多久。
想到这些,韩秀峰不禁笑道:“二爷,听您老爷这说,突然发现这官虽做得不大,但要比他们做得稳,至少不用担心稀里糊涂被降被革。”
“这是自然,你这官那是靠本事做上,靠军功搏来!”
“啥子旁观者清,也是听江昊轩和黄老爷、吉老爷他们说。”提到黄钟音,费二爷又想起件事:“志行,你不是让曹毓英帮着向恭亲王和彭大人他们禀报夷情吗,前天在府馆听黄老爷说肃顺大人好像很器重曹毓英,每次进宫只要遇着曹毓英,都会走上去说几句话,连称呼都不样。”
“咋个不样?”
“肃顺大人见着曹毓英就喊‘曹师爷’,别提有多亲热,而曹毓英呢好像也没少往肃顺大人家跑。”
韩秀峰调回京以来直深居简出,真不晓得这些,听费二爷这说才意识到肃顺在军机处不只是拉拢穆荫和杜翰,连领班军机章京曹毓英都是他眼线。
再想到恩俊上次说得那些话,韩秀峰真有些为肃顺担忧,因为自古以来只要是权臣没几个能有好下场。不过这些事只能放在心里,不但不能乱说,甚至不能提醒。毕竟人家正春风得意,你片好心去提醒
费二爷笑笑,接着道:“说起军功,段大人那位同年曾国藩曾大人这次露大脸,湖北六百里加急奏报,曾大人率湘勇自金口沿长江三路齐下,直抵鹦鹉洲,先后收复汉阳、汉口,并将江面上长毛水师举剿灭。据说贼将石凤魁、黄再兴见势不妙已带着残兵败将退出武昌!”
“曾大人收复武昌?”韩秀峰大吃惊。
“应该是,回来时见湖广会馆张灯结彩,还有人在门口放炮。回来路上还遇着江老爷,江老爷说湖南那些京官别提有多高兴,甚至有人打赌皇上这次会让曾大人做湖北巡抚还是让曾大人做湖广总督。”
“听您老这说,觉得曾大人还真有希望,他回乡时丁忧时就已经是侍郎,何况立下这大战功。”韩秀峰想想,接着道:“不管论出身还是论资历,江忠源那会儿比曾大人差远,江忠源那会儿都能做上湖北布政使,甚至能署理上安徽巡抚,曾大人更不在话下。”
“话虽这说,但现在不比江忠源那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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