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钰儿笑笑,又说道:“此外,皇上还恩准两江总督
“荒唐事多着呢,您在这儿住几天就习惯。”
“那你孤身在这儿以何为生计?”
“四哥出资修建会馆不但有几十间客房,还有十几间铺面,光房钱和租金就够生活。”任钰儿嘴上虽这说,心中却暗想别看是介女流,但跟朝廷命官样有官俸,帮着“厚谊堂”打探洋人消息,“厚谊堂”不但每个月给五十两俸银,要是打探到十万火急军情,额外还有赏。
余青槐不明所以,想想又好奇地问:“这说苏觉明光领官俸不用做事?”
“差不多,他这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滋润,每天不是去已革上海道吴健彰入股旗昌洋行喝茶,就是去跟‘船王’郁泰峰等本地士绅商贾吃酒,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真叫个醉生梦死。”
副其实,几乎不用去衙门点卯,就算去也不好插手关务。”
“此话怎讲?”
“这事说来也话长,刘丽川等天地会余孽刚开始犯上作乱那会儿,洋商就不给江海关交税。后来英吉利、法兰西和美利坚三国领事甚至设个关税管理委员会,分别指派威妥玛、史亚实、贾流意三人为税务司,代征关税。”
任钰儿顿顿,接着道:“再后来美利坚新任公使麦莲到任,借要求朝廷修约之机,同法兰西领事阿礼国、马辉等人,要求制台大人和巡抚大人撤销各地关卡和厘卡。制台大人和巡抚大人正为军费拮据发愁,正有赖于关税,并且这也不是他们能说算,只好让上海道蓝大人和吴健彰在昆山跟三国领事谈。谈到最后订立个共有九项条款协定,让英、法、美三国接着代征。”
“让洋人代征关税,这不是丧权辱国吗!”
余青槐半开玩笑地说:“早晓得连他都能混个官半职,那会儿真应该跟千里道去京城投奔韩老爷。”
“余老爷真会说笑。”
“不开玩笑,钰儿,你刚才说得那个‘船王’,究竟有没有通匪?”
“这话怎说呢,刘丽川等乱党占着县城时,以他家在城里产业要挟,而他又不忍看着城里百姓活活饿死,确实往城里偷运点粮。
不过后来那二十万两他也没白捐,朝廷不但赏他二品顶带,还赏他个盐运使衔。他就这摇身变为红顶商人,家里多两块‘回避’、‘肃静’牌子,据说每次出门时便让家人扛着牌子在前头吆喝开道,他坐在轿子里好不威风。”
“可制台大人和巡抚大人也没别办法,何况让洋人代征有让洋人代征好处。”
“什好处?”
任钰儿无奈地说:“据所知,以前课多少关税就是笔糊涂账,给朝廷上缴多少税银,得看兼任江海关监督道台大人心情。要是心情好,就多上缴点。要是心情不好就少交,有几年甚至两税银也没上缴,居然还留下十几万两亏空。
洋人代征就不样,自咸丰三年刘丽川等天地会余孽犯上作乱占据上海,到去年克复,洋人把持税务司竟帮着代征七十多万两,并且笔笔有账可查。朝廷急着用银子,干脆就这让洋人接着代征。”
想到千里为官只为财,那些个税官才不会跟洋人这般“清廉”,余青槐哭笑不得地说:“居然有这样事,想想真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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