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越想越郁闷,指着桌上公文道:“当年之所以拜托你辅佐博川兄,不是因为博川不懂如何打探整理验证夷情,而是因为博川兄不太会揣摩圣意,不大懂官场上那些弯弯道道。你倒好,成武备院主事之后就门心思帮着打理堂务,却忘有很多事比打探夷情更重要!”
王乃增是真当局者迷,愁眉苦脸问:“什事更重要,还请大人明示。”
“这些折子就算不全是你草拟,你也应该全看过,究竟写什呀!不是叶名琛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英佛等夷打算怎怎地。只晓得形势急迫,却没个万全之策,连解燃眉之急办法都没个!”
韩秀峰深吸口气,接着道:“事是做不少,可又做成哪件事?拆卸好不容易搞着蒸汽机,结果别说仿制,拆下来之后甚至连装都装不上,只能大卸八块全送这儿来,堆废铜烂铁,就算送来又有何用,仿制新式洋枪同样如此。几房翻译翻译几年,翻译到现在,还是翻译洋人邸报和那些风土人情书籍。真正有用天文地理和算术,部也没翻译出来。
反倒是被你们天天骂叶名琛,不但击溃二十几万围攻广州城‘洪兵’,清缴那多长毛余匪,保住两广,还有余力协济两江、湖广平乱所需钱粮。要是皇上,样会升叶名琛官,样不会待见‘厚谊堂’,样不愿意
“什不得已而为之,钰儿变成现在这样,你王云清功不可没!”韩秀峰瞪他眼,起身道:“不吃,先看你带来那些往来公文,看完再说。”
“行,这就让他们抬进来。”
……
小山东和个下人抬进来整整大箱公文,韩秀峰打开箱子,取出来道接着道地挑灯夜读。
王乃增不想打扰他,干脆让小山东留在这儿伺候,然后去前厅陪刘山阳说话。
”
“大人有所不知,公账上银子早花差不多,现在用是令妹从上海汇来银子,整整五万两,够用阵子。”
“钰儿汇来银子,汇还是五万两!”韩秀峰大吃惊。
王乃增微笑着解释道:“确切地说是上海厘金,韩大人,周兴远您定记得,向帅殉国之后他那设卡抽厘差事就被人家给盯上……”
搞清楚来龙去脉,韩秀峰终于松下口气,想想不禁笑道:“收留包庇钦犯,私吞厘金,吞就是五万两,这丫头胆子也太大!”
韩秀峰目十行,看得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全看完,让小山东把王乃增请过来。
王乃增本以为韩秀峰打算跟他商量“厚谊堂”今后该何去何从,结果进门就见韩秀峰阴沉脸着问:“云清兄,你这军师究竟是咋做?”
“韩大人,您这话何从说起?”
“何从说起,看皇上不待见‘厚谊堂’,不愿意再见博川,你王云清功不可没!”
“……没做什呀!”王乃增苦着脸道。
“这叫有其兄必有其妹,或者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幸亏有她,不然们全得喝西北风。”
“什叫其兄必有其妹,说得跟包庇过钦犯,私吞过厘金似。”
“您没包庇过钦犯,您只是给‘卖鸡爽’通过风报过信。”
“那是不得已而为之!”
“令妹又何尝不是,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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