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这儿终究是庆贤家庄子,要是被居心叵测之人捅到皇上那儿,皇上会怎想?”
王乃增反应过来:“这们也想过,后来见皇上对几位获罪下狱老臣都从轻发落,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事。”
“哪几位老臣?”
“皇上先是释遣戍军台已革大学士、前直隶总督讷尔经额罪,交直隶总督桂良,差遣委用,紧接着又赏讷尔经额六品顶带。前些天更是连赛尚阿都放,还命他去察哈尔练蒙古兵。”
韩秀峰既没见过赛尚阿也没见过讷尔经额,但没少看讷尔经额在直隶总督任上编纂兵书,甚至用讷尔经额编纂《兵技指掌图说》练好几年兵。再想到耆英家获罪原因跟赛尚阿、讷尔经额不样,洋人旦生事皇上会自然而然想到耆英,凝重地说:“看这事还是谨慎点好,可不能因为这点事连累庆贤。”
小山东没带书信来迎接,只带来个口信。
韩秀峰知道文祥和王乃增很急,不好意思在固安久留,见下河营三十多个老兄弟,跟刚加入河营章小宝等川东团勇叮嘱番,便与王千里、张庆余道别,带着刘山阳和徐九二人,跟小山东马不停蹄赶到距京城约四十里,位于宛平境内个庄子。
夜已深,进来时只依稀看到庄口有二三十户人家,直到走进这座里外估计有五六进宅院,韩秀峰才发现这宅院刚修缮过,地上铺石板是新,好几个门窗也是新换上。
小山东显然不是头次来,刚才敲门时就嚷嚷着赶紧烧饭,现在又忙着让下人赶紧去收拾房间。已歇下王乃增急忙穿上衣裳出迎,久别重逢,寒暄好会儿才坐下说起正事。
“这庄子和这宅院是庆贤家,庄子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只知道地契上写是四百二十八亩。庄头是庆贤个远房亲戚,听庄头说拢共三十几个佃户,另外雇二十几个长工。他家落难前都不怎来,落难之后来得更少,所以这宅院年久失修,头次来时都没法儿住人。”
王乃增岂能不知道韩秀峰担心什,沉吟道:“大人说得是,要不回去之后就让吉禄出面把这个庄子买下来,只要买下来就跟庆贤家没关系。”
“买下来,云清兄,这是个庄子,不是个宅院,堂里有这多钱吗?就算有,也是用庆贤家钱买庆贤家庄子,跟强取豪夺有何两样?
王乃增边招呼韩秀峰吃菜,边解释道:“您走之后东西越来越多,书肆里实在放不下,搁别地方又不放心,庆贤就提议把那些东西全送这儿来。后来想着在城外不能没个落脚地儿,就把这宅院修下,还在这儿养十几匹马和九头骡子,备六辆大车。”
韩秀峰没想到他们这两年越搞越大,竟不动声色在城外建个“窝”,不禁笑问道:“庄子里人可靠吗?”
“可靠,那些佃户和长工不是庆贤家下人,就是知根知底庄户。”王乃增想想,又笑道:“文大人担心总是有陌生人进出,会让附近百姓甚至宛平知县起疑心,不但帮庄头捐个七品顶带,还让庄头出面办个小团练,隔三岔五领着庄里青壮操练。”
“在这儿办团练,合适吗?”韩秀峰放下筷子问。
“有什不合适,现在跟以前不样,到处都在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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