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万民伞,官老爷出门不都要打伞吗,这就是四哥出门时打仪仗伞,听爹也只有做上三品官才能用这式样。咱们巴县最大官就是道台,可道台只是正四品,所以他出门既不能坐这绿呢大轿,也不能打这种式样伞!”
“照你这说,仕畅他爹官比道台还要大?”
不等琴儿开口,在京城见过大世面幺妹儿就窃笑道:“这是自然!嫂子,说您不敢相信,四哥还没做上奉宸苑卿时,好多制台大人、抚台大人都得差人去京城给他送冰敬、炭敬。”
“啥叫冰敬,炭敬又是啥?”
“现在说你也不懂,等你家仕通、仕达考上童生,然后再考上秀才、举人,到时候你就明白。”
砌,用是水磨八字砖。两扇黑漆大门样是新换,门上铜环擦得雪亮。
大门之内,是八扇蓝漆屏门,上面悬着块红底子金字匾,写着“钦赐举人”四个字;
三开间大厅收拾干干净净,之前那些桌椅台凳全搬走。原来摆放椅子和茶几地方,新做两排木架子,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插着娃他爹官衔牌。
“署理泰州巡检”、“署理泰州州同”、“特授两淮都转运使司副使”、“署理松江府海防同知”、“署理江海关监督”、“署理永定河南岸同知”、“钦赐色固巴图鲁”、“通政使司参议”、“军机章京上额外行走”、“督办川东团练”、“赏穿黄马褂”、“太仆寺少卿”、“钦赐举人出身”、“署理奉宸苑卿”……
这些全是新做,也是按娃他爹这些年所做过官排,琴儿虽不识字,但闭着眼睛都晓得哪块官衔牌上写啥。
“你懂,你个死丫头啥都懂行吧?”韩大婆娘笑骂句,想想又咧嘴道:“琴儿妹子,幺妹儿,仕通和仕达真要是跟你们说那样,将来能考上秀才举人,跟他爹睡着都能笑醒。”
“嫂子,仕通仕达念书那用功,定能考上。”琴儿挽着她胳膊笑道。
“他们哪有你说那用功,上次听费二爷说你家仕畅不
靠墙两侧,也就是两排官衔牌后头,摆着两顶轿子,顶是蓝呢,顶是绿呢,韩大婆娘不解地问:“琴儿,这轿子置办顶就够,为啥置两顶,看着还不样。”
“嫂子,这顶是四哥以前坐,这顶绿呢大轿是四哥现在坐。”想到屋里这些摆设全是给人家看,琴儿又忍不住笑道:“听爹和费二爷说,只有四哥和段大人这样三品和三品以上大官,才能坐绿呢大轿,不过这轿子也只能摆这儿让来咱家客人瞧瞧。别说四哥不在家,就算在家他十有八九也不会坐。”
“给人家瞧?”韩大婆娘似懂非懂点点头,指着蓝呢大轿边那排木架子上插着伞问:“这些伞咋花花绿绿,要这些花花绿绿伞做啥子?”
“这些是四哥当年在上海做官时,百姓们送万民伞。”见大嫂似乎不大明白,琴儿又得意地解释道:“听说这是青天大老爷才有,四哥要是个贪,,g,要是个糊涂官,地方上士绅百姓才不会送呢!”
“万民伞,听说过,只是没见过。”韩大婆娘笑笑,想想又走到对边,指着插在架子上黑色茶褐罗表红绢里子三檐伞问:“琴儿,这也是万民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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