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两种?”王千里急切地问。
“是准备仓促,二是兵力不足。”韩秀峰指指地图,接着道:“要是没猜错,随着湘军在安徽攻城拔寨,步步紧逼。江北、江南官军又把江宁围得越来越紧,南郊板桥、大胜关已被官军克复,七桥瓮、印子山、雨花台也处于官军兵锋之下,所以他们得赶紧出战!”
“四爷,您是说李秀成犯江浦只是开始?”
“换作你,你会坐以待毙吗?”韩秀峰反问句,用肯定地语气说:“洪秀全已经做这多年天王,定舍不得像石达开那样离开江宁。又不能坐等湘军杀到江宁城下,同江南、江北官军将江宁合围,所以接下来定会有大动作。”
王千里脱口而出道:“不是江南大营,就是江北大营!”
刀绞地说:“江北战局糜烂,许多文武*员生死不明,所以朝廷直至今日也没收着郭大人殉国奏报。”
郭沛霖就这战死,韩秀峰心里比王千里更难过,回想起过去种种,再想到郭沛霖是蒙受不白之冤被分发去安徽定远大营,连深吸几口气,抬起头道:“郭大人这是求仁得仁。”
王千里没想到韩秀峰会这说,正不晓得该如何往下接,韩秀峰接过他手中信,转身遥望着南方,喃喃地说:“他老人家以身殉国,谁还敢再说他贪生怕死,谁又敢再说他临阵畏缩!”
“可是……”
“人死不能复生,再说别又有何用?”韩秀峰坐下身,仔仔细细看完书信,随即起身走到书柜前翻出张舆图,在任钰儿帮助下摊开,边看边阴沉着脸道:“德兴阿不是总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吗,看他能得意多久!”
“吃柿子得挑软,相比江南大营,击溃江北官军要容易得多,不然仪真、扬州这些年也不至于被连陷那多次。倒要看看没郭大人召集青壮协防,他德兴阿和杨能格能不能守住!”
“四爷,照您这说,泰州岂不岌岌可危?”
“泰州应该不会有事,毕竟长毛当务之急是解围,换言之要扫清直接威胁到江宁江浦、浦口、仪真、瓜洲和扬州等地官军。而泰州离江宁太远,要是派兵去攻泰州,很容易被卷土重来官军切断后路。”
韩秀峰想想,又说道:“长毛水师早就名存实亡,而湘军悍将杨载福已率湘军水师进抵扬州、镇江带江面,所以觉得长毛不敢走太远,泰州不会有事,海安更不会有事。”
“泰州不会有事就好,”王千里松下口气,想想又凝重地问:“四爷
“四爷,您这话从何说起?”
“上上个月,德兴阿奏报,贼将李秀成率兵自全椒进犯江浦大刘村,他督率万余兵勇进剿,阵斩贼兵三千余,连捣毁长毛新旧营垒十三座,大言不惭地称之为江浦大捷。
可据所知,他手下那些丘八守守城还行,跟长毛野战那就另当别论。或许真击退李秀成,但阵斩贼兵三千余定是谎报战功。”
“四爷,下官愚钝,下官还是不大明白。”
“不是你愚钝,是没说清楚。”韩秀峰抬起头,话锋转:“据在胡林翼麾下效力韩博和在曾国藩麾下效力余青槐说,这个李秀成和陈玉成都是长毛中后起之秀,骁勇善战,应该不会这轻易地被德兴阿击退。想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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