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来覆去,辗转发侧,最终蹭声坐起。
若他二人此前当真两情相悦,那眼下她不去过问声,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可让谁去?
她翻下床,想要唤桃因,可许是心对“两情相悦”这种事情有些心虚,若是让桃因去,阿娘与二哥哥就也知晓……
思来想去,沈时葶复又重新躺回榻上。
“那只能偷着努力。”——
亥时,星河滚动,夜如泼墨。
棠苑,沈时葶乖乖坐在软榻上,由着岑氏用药酒给她揉肿起脚踝。
岑氏心有余悸道:“这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胆大,往后你出行,必要多带几个人才是。”
沈时葶心不在焉地“嗯”两声,频频往窗外瞧。
陆九霄缓缓道:“不是只为贺忱,还为陆家。伯父,圣上猜忌心重,为您兵权尚能对贺忱下,可陆家兵,不比您当年少。今日圣上因身份而暂放陆家条生路,那若是他哪日换个念头呢?”
贺禄鸣苍老眸子微眯。
“若是哪日,他开始忌惮这个背靠冀北、流落在外皇子呢?只要他在位,养着皇家血脉侯府,永远得提着脑袋过日子。”
背靠整个冀北皇子,难道不比贺忱个小将军来得可怕吗?
眼下宣武帝对他没生出猜忌,是因他无职在身且还花天酒地,这也正是陆行从未主动让他入朝为官原因。
天翻地覆,不许人说句贺忱不是。
贺禄鸣叹气,“知道阿葶这事,怪不你,若非是你,恐怕更坏。”
陆九霄抿抿唇,低头不语。
“与夫人想过,若不遇良人,贺家便养她辈子,但嫁给谁,也不能嫁给你,”
闻言,陆九霄放在膝头指尖微微跳,抬眸看向贺禄鸣。
而半个时辰后,她便知晓,今夜若不给他送个药,她良心怕是不能让她入眠。
岑氏看她眼,“怎?”
沈时葶咬咬唇,支支吾吾半响道:“不知陆世子伤得重不重,他今日这伤,多少是因为……”
岑氏细眉跳,安抚她两句,让桃因伺候她睡下,方才离屋。
然而,沈时葶怎能睡得着呢?
她闭眼,眼前就是陆九霄剑在她眼前偏转,而后徒接下黑衣人刀刃那瞬。
毕竟帝王心,最赌不得。
贺禄鸣久久无言,半响才缓缓点头。
陆九霄抬给他斟杯酒,“皇家与没有半点关系,陆九霄永远姓陆。至于姑娘……”
他上动作稍顿,“……您若不拦着,便努努力。”
贺禄鸣被他这番话逗笑,搁下酒盏道:“那若是拦着,你当如何?”
贺禄鸣笑笑,“们贺家,祖祖代代效忠皇室,可儿子,个死于帝王猜忌,个困于帝王猜忌,女儿,是绝不能与皇家血脉有丝毫关系。”
这就是为何之前贺敏那样心悦陆九霄,岑氏与他也不肯点半分头缘故。
然,今时不同往日。
他对上年轻人那双墨色染成眸子,“但知道你与阿凛私下筹谋,孩子,你想清楚,仅仅为忱儿,值得吗?再如何,那位也是你身生父亲。”
四目相望,静默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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