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烦?”
“怎会呢,你是姐,亲姐。等安顿下来,等分到个大宿舍,接你去县里享福,陪你逛逛人民公园,多少年没去,不知道是不是原来那样子。”
外面传来阵引擎声,姐夫李泰鹏去市场买菜回来。
他其实是父亲小徒弟,十四岁开始学木匠,十四岁之后呆在韩家时间比在他自己家多,名副其实知根知底。
过去五六年,直在东海干。
现在看来父亲这步算走对,带几个徒弟在东海市干得红红火火,从最开始年赚两三万,到现在年赚十来万。没种地那苦,收入却是之前几十倍,书记镇长都羡慕。
这年头,搞导弹不如卖茶叶蛋。
去丝织厂个月才能拿几百,可要是说不去上班,起出去做木匠,全家人非得失望死。在他们看来,丝织厂干部样是干部,老韩家几十年就出这个党员干部,岂能不放着干部不做去做木匠。
对于前途,韩博真有些迷茫,暗叹口气,对着镜子刮胡子听姐姐继续唠叨。
“如果单位今天安排宿舍,你不要回来,让你姐夫回来,帮你把行李铺盖送过去。开水瓶,洗脸盆,厂里发最好。不发们自己买,买新……”
外打工,有些事韩芳不能不管不问。
收拾起韩博换下衣服,靠在门边窃笑道:“小博,丝织厂女职工多,不是反对你处对象,二十好几也该处,但要注意影响。你是党员干部,不是普通工人,作风不好会影响前途。”
“放心吧,你弟出名作风正派,不会乱搞男女关系。”
个学化工在纺织厂能有什前途,不过人不能太贪心,能进城,能有份工作已经很不错,韩博从善若流。
“知弟莫若姐,知道你是正人君子,就是提醒下。”
他同姐姐刚
在农村,万元户不得。
父亲搞装修能赚钱,韩家不是万元户,是几十万元户!
春节小两口结婚,摆二十六桌,招待亲朋好友烟是玉溪,酒是剑南春,喜糖是从东海市批发巧克力和大白兔。没陪出去嫁妆中,辆崭新钱江125和辆崭新春兰50踏板轻骑最显眼,小两口人辆,全镇轰动。
用邓老人家话说,韩家属于先富起来人。姐姐既羡慕城里人,又有些瞧不起城里人,或许她羡慕只是个户口。
“知道,会小心,你自己也小心点,挺着个大肚子,不能再骑摩托,最好不要坐。”
韩芳干脆放下衣服,拉来张椅子坐到他身边,“其实你上大学这几年,好多人要帮你介绍。当时不知道你会被分到哪儿,和妈个没答应。现在分配,有正式工作,不能再拖。你自谈也好,单位领导介绍也罢,总要讲究个门当户对。农村户口不行,再漂亮都不行,那会害你们将来孩子,户口随母亲,这你知道。普通工人,要是家在县城可以考虑,最好是干部……”
农民歧视农民,听上去似乎有些讽刺。
其实真不能怪她,城乡差距太大,农村真穷,农民真苦,化肥农药连年涨,粮价却成不变,三提五统等乱七八糟收费分不会少,搞得农民年年丰产不丰收。
若非被逼无奈,父亲人到中年也不至于背井离乡出去搞装修。
树挪死,人挪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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