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是第?”岑矜下意识追问。
“……”李雾喉结动下,低声道:“没考好。”
岑矜这才发觉自己计较过头,抿下唇:“除占用你课后学习时间,你姑姑还有过其他干扰你学习或是企图终止你学业行为吗?”
李雾下颌紧绷两秒,总算讲碰面以来最长句话:“她叫这学期念完就别念,还说让姑父给在鹏城找份工。”
岑矜沉默,雾气缓慢流动,稀薄地蹭过人烟草木。整个山村都被罩入没有重量纱网。
读出他困惑,岑矜莞尔:“都是听村委那个小姑娘说。”
李雾再不吭声。
解完基本状况,岑矜进入正题:“你爷爷卡还在你手里。”
李雾摇头。
岑矜耐性所剩无几,她被他沉闷肢体动作惹恼,直接命令:“说话。”
李雾突而不语,视线越至她脑后。
岑矜跟着回头,就见李姑姑双手扒在门边,吊着眼冲这边张望,也不管此举是否不妥。
岑矜呵气,递去个无奈笑脸。
李姑姑也笑出几分尬然,扭回身子,用不大不小声调对程立雪诉苦:“聊这久,在家说不行?多重要事非得站大雾天里聊?有什不能说,瞒着这个亲姑姑做什。”
看似诉苦,实则挖苦,故意说给他们听呢。
岑矜又问:“什时候住过来。”
李雾回:“这个月。”
“是严主任安排?”
李雾点头。
“以前房子呢,怎不自己住。”
单独说两句。”话落抬脚就走,绕开她。
姑姑“欸”声还想拦,岑矜置若罔闻,只侧身示意李雾跟上。
二人前后走出大门,来到院子里。
此时已是傍晚,山间起雾,海潮般氤开来,矮舍孤峰陡被美化,皆成云中仙境。
脚边菜叶被打湿,绿灵灵泛着光,岑矜低头看它们眼,回过身问,“作业写完吗?”
半晌,女人长吸口凉气,眼光凛:“你跟进来。”
——
临时谈判被岑矜安排在餐后,她多吃碗米粥,有助于血糖上升,好让自己打起精神。
因为村委办无人在岗,程立雪担心村民有事来找,不敢久留,晚饭都没吃,
李雾心头怵:“不在。”
“在姑姑那?”
“嗯。”
“你现在成绩怎样,最近次考试班级排名多少?”
“第二。”
程立雪绷着唇,没搭腔。
李姑姑压低声音:“小程书记,你知道这个女今天过来干嘛嘛?”
程立雪摇头,只拉她进门。
见人回屋,岑矜回头接上之前话:“你在浓溪高中读高二,对吗?”
李雾似有些诧异,总算抬眼看她。
李雾说:“村长说是危房,不让住,监护权也转给姑父。”
岑矜顿下:“你多大。”
“十七。”
“高二?”
“……”
本打算恭肃相待李雾,不料她开场白竟是唠家常,时愣下,才说:“还没。”
岑矜问:“没空写,还是不想写。”
李雾静立片刻:“没空写。”
“因为要喂饭?”刚才屋里所见,已让岑矜对他现下处境然于心,他求助也确如他所言,是别无选择,她接着问:“是不是还有别家务农活占用你课后时间?”
李雾抿抿唇,颔首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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