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怎过,之后也怎过,李雾不是从小就跟着你,”岑矜尽力摆好语气:“像你说,他走,家里还能少口人吃穿用度。”
姑姑梗起脖子:“侄年轻力壮,不该帮衬着点家里?”
岑矜佩服起自己耐心:“做什,做多少,也该有个度。你孩子都八岁,还要他喂饭,有必要。”
姑姑重哼声:“就晓得,这小子心机重很,没少跟你诉苦。”
岑矜失笑:“他手机都没个,怎跟诉苦,”她唇角迅速撇下去:“有眼睛,看得见。”
岑矜顿下,点头。
“哈呀?”姑姑只觉得荒唐:“为什啊。”
岑矜无名指在桌边轻点着:“是他资助人,有这个义务。”
姑姑道:“那还是他姑姑呢,他监……”她下想不起这个名词,难免口吃:“监护人!”
岑矜说:“所以在征求你同意。”
脱口而出瞬间,岑矜就清楚,除去她恻隐之心,这还是场随心所欲发泄与豪赌,赌气对象正是吴复。
他漠然置之存在,要在她手里获得最高待遇。她无法自控地钻牛角尖,并企图借此向她丈夫示威。
来这路,对于要怎帮李雾这件事,岑矜并无头绪。兴许千里奔赴,到头来只是看眼这个可怜孩子,再塞给他些现金。
可现在,她改变念头,她要帮他到底。
客观来看,她与少年处境天差地别,可她就是觉得,他们拴在同根绳上,同命运共呼吸,都是被吴复弃若敝履人。李雾因她而连坐。
李姑姑转转眼珠,就是不松口:“让侄子白跟你走,不可能。”
岑矜睫羽微垂,旋即抬眼:“说吧,要多少钱。”
“这是钱事吗?!”
“不是钱事是什事,”岑矜懒得再给她好脸色,直言不讳:“你但凡把李雾当亲人,当自家孩子,也会支持他读书,们资助金交掉学费绰绰有余,不够抵消他吃喝?你这个姑姑,就是想把他拴在家里当狗样使唤,榨干所有价值,学习在你看来无是处,但对李雾而言,是唯能出
“凭什啊,”女人客气反让姑姑分贝上升:“家小孩说给你就给你?你谁啊,不给学费还想把小孩带走,做梦呢,哪有这好便宜买卖,们李家好好男孩,又不是残废,说跟你走就跟你走,想得美。”
岑矜微不可查地皱下眉:“那只能把李雾爷爷卡要回来。卡是跟先生特意开,里面钱只用作他们祖孙生活费跟学费,合同写得清二楚,资助李雾到考上大学,中途受助方如无特殊原因自行辍学,有权利收回那张卡。”
姑姑脸涨红:“合同在哪呢,光凭你说?”
岑矜略思忖:“今天出门急,没有带,但严村长那也有份,应该就在村委。”
姑姑暗暗咬牙:“给你跟儿子怎过。”
等他学成折桂,她内心失衡才能被拨正,才能证明自己是最终赢家。
只是,无论出于什目,岑矜决定都是超出理性思考。
别说是李姑姑,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所以当中年女人惊诧瞪着她时,她完全没去计较她夸张反应。
李姑姑许久才回过神来,确认她意图:“你是说,你今天来是要带李雾去城里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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