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黑灯瞎火,各家都不舍得用电,更别提装公共路灯。岑矜车是底盘偏低款,用在山地自然不对盘,就跟被迫穿上有石子鞋样。
岑矜不敢加速,慢吞吞移行着,照导航开出段,她已经被颠得有点心烦意乱。
她发泄似来回切换着近远光,闲时会瞥眼李雾,少年完全不搭话,坐姿也相当端正,好像在上什公开课,有千双眼睛盯梢。
她也没这吓人吧,岑矜百思不得其解:“你不睡会吗?”
李雾说:“不困。”
岑矜指指自己额头,“沾到泥。”
李雾反应过来,忙用纸巾抹去,担心没擦干净,又使劲揩上好几下。
岑矜被逗笑:“可以,皮都要搓破。”
李雾这才不自在地将纸团起,讷讷垂手,果不其然,额心那块地方开始升温泛红,他无所适从,眼不知往哪摆,只能盯着出风口上只别致金属圆片。
车里淡香似有若无,像雨后铃兰,他猜应该出自这里。
岑矜微微后移,看到他在暮色里就着地上砖块蹭鞋。
“你干嘛呢。”她真服这小孩。
李雾回头:“鞋底有泥。”
“也有啊,已经踩脏,”岑矜心里五味杂陈:“明天洗车就是。”
她招下手:“行,回来。”
不知睡多久,岑矜被个急速下坠梦惊醒。她活动下肩胛骨,眼偏,就瞄到窗后杵着个人影。
岑矜怔,看清是谁,立即将车窗降到底。
外面少年听见动静,也转回身来,他脸小,眉骨高,总能叫人第时间注意到他中上庭,尤其是那双溪水涤过般澄明眼睛。
岑矜抬手抚平后脑勺蹭乱发,奇怪问:“怎不进来?没锁车。”
李雾没有说话。
岑矜抿下唇,心生计:“你往后靠靠,看不到后视镜。”
李雾倏得耳热,忙往后让,死贴住椅背,仿佛被无形手摁在那,动弹不得。
想让他别这拘谨怎也跟强迫人似,岑矜忍俊不禁,坏情绪扫而尽,顺势与他闲谈起来:“你也走这条路去学校。”
李雾:“嗯
岑矜不再看李雾,手摆到方向盘上,随口问道:“爷爷墓地在哪。”
李雾说:“家后面田里。”
岑矜问:“你们这墓地需要交钱吗?”
“不用。”李雾说。
将车驶出院子,周围顿时暗下来,山峦与天空融成片,宛若黑色屏障,从四面八方倾轧过来。
话毕李雾就快步走过来,上车。
岑矜快速扫他两眼,提醒:“安全带在你左边。”
还在纠结要怎教他系安全带才能不挫痛其自尊心时,李雾已将其扯出来嘎哒扣好。
岑矜挽唇,嘲下自己稍嫌过度内心戏,而后抽出张纸巾给他:“给爷爷磕头吧。”
李雾看向她,不清楚她从何得知。
岑矜后知后觉摸出杯架手机看时间:“睡多久,”她愕然望向李雾:“你站四十分钟?”
李雾摇头:“没有这久。”他面色平淡,好像没有因此生出分毫不悦或委屈。
“你傻不傻啊,”岑矜近乎失语:“不会叫醒吗?”
她口气重,他更不敢吱声,岑矜跟着干着急:“上车。”
少年总算动,他绕过车头,往副驾那边走,只是才到门前人又停住,掉头走向旁花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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