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轻微作响,李雾对着电脑,发现自己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分析数据。
他轰下起身,环视在场几个人,说句“对不起,出去趟”,就朝外走去。
刚跨出门,少年发现自己还戴着手套,又赶紧回去脱下,才再次跑出走廊。
他路疾奔到校门,叫辆车,脸晒得通红,T恤都被汗浸透。
路上,他次又次地疯狂拨打岑矜电话,都是关机状态。好像回到高二时那个岑矜夜不归宿夜晚,他慌乱无序,痛不欲生。
他神思剧烈挣扎,最后归于死寂。
就在这种死水与激流交替出现,周而复始几个月后,李雾迎来属于自己最终审判。
说是审判倒也算不上,因为它看起来不容反驳。
它更像是份通知,宣布他们之间彻底解放,甚至都不需要他再提出个字申诉。
那根风筝线彻底割断。
这大半年间,李雾脑海中总会不时闪现出个场景。
那就是高三毕业后那个暑假,向岑矜表明心意那个下午,女人问他:
“如果根本没有离婚,你怎办。”
他那会回答是:“会直默默喜欢你,不会找女朋友,不会结婚,这辈子到死都只喜欢你,但不会打扰你。”
他自信以为,高中近两年时间,已经让他完全适应与习惯这种隐匿在暗处感情。那当她遇到能让她开心,更合适,更相匹人,他也会遵守诺言,再次压抑自己,走去她人生背面,回到跟之前样状态。
―
给李雾发完那条消息后,岑矜就关机。她请两天假,只为专心迎接自己三十周岁生日。
她拒绝父母为她操办盛大宴席,只约春畅起去迪士尼疯玩。
两
这大半年,他都魂不守舍地飘在云层之后,小心窥伺着地面人,半点不敢俯冲直撞。
他自由。
可看到短信瞬间,李雾心脏还是像中弹样被狠狠击穿,随即是涌往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剧痛。他几乎无法站立,大脑浑噩,下栽坐到凳子上。
位师姐见他面色惨白,关切问句:“李雾,怎,哪里不舒服吗?”
少年深呼吸着,摇头说“没事”,而后交握起双手,绞得指节发白,以至于咯蹦轻响。
他从始至终都只有个选项,那就是喜欢她。硬要区分开来非黑即白话,那只能是大声喜欢,和无声喜欢。但她不样,她可以有ABCD,或者更多。
所以他不敢多问,他没有资格,他曾是她物质上包袱,难道现在还要成为她精神上包袱吗?
更怕是问出最坏结果。
他抱着侥幸心理不断自安慰,万她只是在暧昧呢?万她跟那个人分开呢?万他还有机会呢?
可他还是高估自己,等他真正做出这种选择后,每天都成煎熬,自尊与卑劣每天都在他身体里绞轧。他无比渴求岑矜能回头来找自己,不是以长辈口气,而是男女需要,想象着某个时刻他能鼓起勇气把她拥进怀里哪怕她已经有任何不可悖德关系,可能是图书馆温书刻,又或者操场上奋力奔跑刻,亦或是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床上刻,这些越轨奢念总会无法自控地浮现出来,那秒种,他恍惚,抽离,贪妄,激躁,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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