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斟酌再三,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之下,问:“段公子是不是与当今靖王相熟?”
曹得宁未料她说出这句话,心内石头投井般咯噔跳:“小娘子说是哪个靖王?”
春天愣愣,接着道:“普天下只有个靖王爷,府邸在长安永安坊,曾经掌管上原军,如今命管工部任事靖王爷段公子救时候,依稀记得,段公子有跟旁人提到过靖王府老王妃。”
她记得,那时候有人说,靖王府老王妃要做寿,靖王府正等着批海西布裁衣做样子,她在半昏半醒中听见,时心急,以为又回到长安,口血吐出来。
段家和靖王府这几年关系走近不假,这位姑娘倒是有些蹊跷,曹得宁心想,珂哥儿吩咐曾过他问问李渭,当日救起那位姑娘状况如何,李渭回他只道是个普通人家孩子,并未提任何旁。曹得宁里疑惑越来越大,语气缓下来:“请问小娘子是”
,脸色刷红,十二岁男孩,还没有抽条长个,足足比春天矮个头,他性子安静内向,鲜少与同龄女孩说过话,大概不明白什是男女之情,只是面对女孩子觉得有些儿害羞,但他是喜欢春天,这个比他略大些姐姐有学问有胆识,美丽又温柔,忧郁又可怜,他看着春天眼睛时候,禁不住会有想保护她冲动。
李娘子下葬那日,天色阴沉,半路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河西春天姗姗来迟,这时候雨退寒气,风也软绵绵,冰河化冻,城外新芽遍地,雪洗山峦,娟然妩媚。
挽郎跟随在队伍末端,喑哑哀哀唱着挽歌:“薤上露,何易晞”闻着落泪,亲者悲痛。陆明月随行在送葬人群里,看着李渭牵着长留走在前,感慨万千,抔黄土杯酒,新垒坟茔如满月,死去人就此百,活着人继续煎熬,等着年年清明再来烧香送酒,祭扫亡灵。
赫连广面色平静,在衣袖遮掩中捉住她手,任凭她如何甩都甩不开,他在想,她是他兄长未亡人,当年是不是也是如此,披麻戴孝,呜咽唢呐,牵着嘉言走在这样凄风苦雨里,想分,他心里就要疼上十分。
春天心内盘算许多日,这天独自人出坊门,去甘州城开源楼。
“和靖王有些渊源”春天垂下眼,极轻道:“有位亲人是靖王府里人,只是路远闭塞,许久不曾联系,想若是段公子与王府相熟,可否为带句话”
她婉然咬咬唇,
开源楼并不太起眼,做却是日进斗金营生,却是段家开在河西局面,主事人是曹得宁—————他已从长安回来,今日有批江淮香茶要到,已经约好典合城胡人来看看货色,贩到西边去。
前庭徒儿跑来三四趟,道是有个脸生小姑娘要见他,曹得宁心内嘀咕,趁得空出来瞧眼,看着是个眼生姑娘,再定睛看,却是上回李渭在红崖沟救下那个少女。
曹得宁倒是有些疑惑,上前来作揖,笑眯眯道:“小娘子,你伤可好全啦?”
春天点点头,行礼谢过他:“多谢当日老伯搭救之恩。”她顿顿,抿唇问道,“请问,段公子回甘州?”
曹得宁以为她来寻段瑾珂道谢,却又有些不像,摇摇头:“家二公子这半年怕是不来,女郎找二公子可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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