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风帽掉,黑发蓬乱,露出张沾灰脸庞,眼眶里有闪闪亮光,对着他点点头,沙哑嗯声。
这夜险象环生,她根本不敢去想,只怕自己被脑海里画面吓倒,此时见他,才觉得自己精疲力尽,几欲虚脱。
李渭吐口浊气,本欲说些什,春天身边突然窜出来个孩子,向着李渭身后大喊:“爹!娘!”
丢儿子中年夫妻两人喜极而泣,朝着大能跑来:“大
“烽驿外突厥人抢杀商队,驿城里又被突厥人抢,还把众高昌使节都烧死,哪有这巧事情,怕不是突厥人专为报复高昌王而来,恨高昌王往日歃血为盟,今日见风使舵。”
“伊吾路重开没多久,不是说,朝廷在和突厥谈和,怎,又要开始打仗?”
“突厥人狼子野心,去岁冬冻死不少骡马,必然又南下侵扰抢掠。”
“这把全部家当都换绸布,这下被突厥都抢去,这以后可怎活啊。”
大能在人群钻来钻去,寻找自己爹娘,却仍不见爹娘踪迹,泪花闪,扁扁嘴,在人堆里嚎啕大哭起来:”爹娘”
行人朝此行去,此时天光已亮,却不料在半路遇见弥施年。
弥施年带着康多逯行人,入夜奔到冷泉驿,跟驿站戍官说被突厥人截杀之事,坐下不过半盏茶功夫,戍官还未点兵支援,堡内突然大声喧哗,隔壁驿馆猛然烧起阵大火,众人急急开门去莫子湖引水救火,谁料突厥人转瞬攻到城门之下,杀入城门烧抢,城内人又哄然往外逃命。
这队突厥人并非普通游牧民,刀矢精良,怕是军队,又有百人之多,怕是故意去冷泉驿作乱,只是不巧在道上遇见商队,恰如只肥羊正好送到狼口,在冷泉驿烧杀夜不够,这会儿还盘桓在尸堆之上饮酒作乐。
这夜,可是多灾多难,商旅们逃无可逃之境。
康多逯行人在石滩落脚,施弥年安顿好萨宝和众人,再出去探探消息,突然迎面见春天和大能,弥施年松口气:“小娘子,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春天只觉心酸,抱着他不住安慰,人群里有认识大能妇人,见他哭凄惨,递过来小块饼子:“别哭,孩子,兴许你爹娘正在来路上,再等等。”
不多久之后,天光已大亮,春天听到远远声马嘶,那嘶声有些耳熟,春天嚯站起来,只见远处又来群人,有二十人之多,她急颠颠跑上前去。
只见人群中有人拨马朝她奔来。
她见那身灰衣,不知怎,眼眶发热,酸胀看不清来人,往前迈两步,仰面哽咽唤他:“李渭。”
李渭终于看见她,心头巨石落地,内心真真喘口气,翻身下马,大步迈过来,上下打量她,柔声问道:“还好吗?”
他摸摸额头灰土:“安顿好萨宝,本想回去寻你,谁料正撞见你大哥追来,你大哥知你丢,脸色煞白,话都未说句就回去寻你,跟着找路也不见你踪影,先回来探探消息。“
施弥年颇觉得对不住李渭,亦是忐忑夜,“你就在此地等他,切莫胡乱走动。”
李渭,李渭也在!
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石滩聚集不少商旅,有从商队逃出,也有从驿馆里奔走而来,人人精疲力竭,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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