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心咚咚跳:“大爷,们要往哪儿走?”
“莫贺延碛中也藏着条道路,是玉门到伊吾最快条道,们称之为大海道,寻常商旅不走,也鲜为人知,但军里传令常用。”他骑在马上招呼她,“你跟来。”
春天翻身上马,李渭分给她个水囊:“莫贺延碛极旱,们走个六七日方有补给水源,现在天气渐热,沙地烈日炙烤,很是煎熬。尽量晚上行路,白天歇息。沙碛里喝水要小口抿,不可次喝足,尽量让水在嘴里多留会,定时、定量。另外食不要过饱,三分饱腹即可。明白吗?””嗯。”她重重点头。
天泛鱼肚白,春天回首,才发觉已离冷泉驿几十里远。
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见荒丘连绵,黄坷碎石,远远望去,恰如途经黄河时景致。那时正是黄河汛期,汪洋瀚海,翻滚着绵延不绝
“们不能再沿着烽驿走下去,伊吾路现在不太平,在玉门关派兵来之前,各路匪寇会借着冷泉驿此番闹事,哄抢商旅,关卡盘查也会越来越严苛。”
春天蹙眉,盯着李渭:“大爷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路拖拖拉拉也不知要等到何时,麻利点。”李渭下定决心,“们横穿莫贺延碛,绕过剩余八烽,直抵伊吾。“
“莫贺延碛?是书上提过'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复无水草,鬼魅沙海‘那个莫贺延碛?这片沙碛有八百里之阔,都是流沙,夜里还有鬼火。"春天吃惊问。
“你居然知道。”他唇角带笑,偏过头来问她,”你,敢不敢走?“
夜里施弥年和部曲们聚坐起喝酒,见李渭有些心不在焉捏着酒囊,拍拍他肩膀,并肩坐下:“明日萨宝就要返回玉门关,他娘,这群突厥蛮,搅到处鸡飞狗跳,还白白折损们几个兄弟。”
施弥年叹气,仰头灌口酒,看着夜空也平生几分低落。这群部曲以施弥年为首,跟着康多逯出入西域多年,过得也是刀尖舔血营生,虽见惯生死,此番路上出事,心头也是不痛快。
“尸首都抬回来?”李渭问,“带回去好好安葬吧。“
“烧。”施弥年肩膀耸,云淡风轻,“肚肠都被狼掏空,不忍细看,索性烧成灰,看着也好受些。”
李渭理解:“给家里多送点银两,也算尽心。”
她动动唇。
他眺望寂静荒野:“莫贺延碛又称鬼魅碛,热、风、沙、冤,亡五鬼横行。比之这几天遭遇更为可怕,们随时可能丧生于此地。”
她眼里燃起光亮,甚至有几分雀跃:”当然敢。而且,有大爷在,没什可怕。”
李渭有些无奈笑笑,这也算是不知天高地厚小丫头。
追雷带着春天马在不远处等他们,见主人前来,嘶鸣声,踢踏上前。
轮酒散去,李渭正要告辞,施弥年喊住他,在暗处将两个水囊塞他手中,挤眉弄眼:“路小心。”
李渭亦是微笑:“后会有期,保重。””有缘再会。“
商旅们都已睡下,夜色暗沉,星子暗淡,李渭也是临时起意,唤醒春天:“们走吧。”
“去哪儿?”她骨碌从毡毯里爬起来。
追雷早已带着春天马路啃着地草,不知去何处。李渭让她噤声,悄悄带着她绕过城上烽子,走入灰暗苍茫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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