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听靖王发话,心头不啻狂喜,霍然站起来,双目含泪,身体颤抖抓住靖王衣袍:“王爷,你意思是妞妞,妞妞找到是?”
靖王见她神色,内心暗叹口气,从袖间将王涪急信取出,递给薛夫人:“你自个看看吧。”
薛夫人脸色惊喜不已,急急接过王涪书信,匆匆看完,脸上喜悦之色突然僵住。
雪白柔荑捻着薄薄黄麻纸,薛夫人眼光久久落在墨迹结尾处,又慢慢挪至开头,字字细读上头内容。
信上字数不多,薛夫人却看极久极久,久到目光可以将薄纸穿透,她抬头问:“她,在甘州养伤数月,前几日,出玉门关,要往伊吾去寻人?”
小雨轻风落楝花,荔嘉阁侍女推开窗槅,有婴孩咯咯笑声从水面传来。
靖王昨夜歇在王妃处,起早便去书房,半途听见荔嘉阁里岁官嬉笑声,心中喜悦,进屋看,侍女们在地上铺白氍毹毡毯,岁官胖嘟嘟手上套着两只金镯,穿件大红肚兜,憨态可掬,恰似年画上观音童子,此刻正在毡毯上抓着只佛手瓜摆弄,见靖王来,呀呀挥舞着双手。
薛夫人发髻倾乱,只披身轻罗晨衣,慵懒歪在榻上守着岁官嬉闹,眼神直楞愣出神,见靖王来,眼波撩撩,满怀希冀瞥着靖王。
“爹爹来喽。”靖王抱起岁官,亲昵摩挲孩子脸蛋,看看薛夫人脸色带忧,“乖岁官,大早就起,昨夜里是不是闹娘亲?”
靖王衣袖间还搁着封信,是前几日王涪从甘州送来急信,上说李渭已经带着春天出玉门关,往伊吾而去。
靖王点头,目不转睛瞧着薛夫人。”她为什要去伊吾?“她问他,也问自己,半是疑惑,半是悲伤,半是然,半是倾颓,红唇颤抖,“为什要离家千里,去伊吾?去寻谁?”
薛夫人全身抖瑟,心内翻江倒海,不知是喜是悲:“她声不吭,瞒着们所有人,换银钱,买马买仆,去旧舍,又过黄河,到河西,走这远路,原来是要去伊吾。这孩子疯?”
"这不可能。”
靖王见她喃喃自语,莹白面色越来越惨淡,瘦弱身体颤抖,长睫抖,滚泪如珠,簌簌粘在衣上。
她目光又急急忙忙回到信上,通读遍又遍,而
靖王看过之后,声叹息,这消息直瞒着薛夫人,到现今已有纸包不住火之趋势,靖王躲薛夫人数日,想着再如何也躲不下去。
思及此,靖王将孩子递给奶妈,让带去外头玩耍,自己进内室,牵牵薛夫人袖子:”来,替淼淼梳头。”
薛夫人动动红唇:“不敢劳烦王爷,还是伺候王爷吧。”
她婀娜起身,松垮晨袍掉在手肘,露出截凝脂般玉臂,十指纤纤,堪堪将黑发挽成个松髻,将靖王引入榻上,铺开白玉凭几,抱来双联珠绣枕,莲盏点茗茶,猊炉试新香,自己拿柄象牙玉搔头,跪坐在靖王身旁,慢腾腾锤着靖王肩膀。
茶香熨帖,缓缓入腹,私室唯有两人,番亲昵之后,靖王看着薛夫人含忧带怨面容,缓声道:“年前段家二郎出西域,返程,在河西肃州府遇到个十四五岁少女,那少女自长安来,还自称自个和你有些渊源,找人去查查,果真是春天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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