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她脸颊微热,用手挠挠。
\"还发热?”
春天摸摸自己额头,挠挠鬓发,老老实实道:“不热。”
这算是要快好。
春天说起石榻上刀痕,李渭顿顿:“那时上回刻,记时用,每日刻道,住十日,所以刻十道。“
手心微微有些痒,她下下蹭在冰凉石榻上,却感觉指腹下划过道道细痕,间隙均匀,深度致,心中生奇,细细摸索,二三四五似乎是利刃划过十道刀痕。
屋内昏暗,春天好奇,起身去屋外拿篝火照看,推门看,却见李渭已经睡。
他极少卧地而眠,通常都是后背倚壁,抱手护胸,将长腿支起,是防御姿势。
春天趁此时,静静注视着他。
儿时李渭,少年时李渭,现在李渭模样。
,后来西域各国陆续臣服,打通伊吾道,大爷也是这时候回甘州城?”
李渭点点头:“正是。”他起身,大步迈开:“喝药,你去屋里歇歇吧,去附近找些柴禾。“
她默默望着李渭纵马而去身影,衣袂飞扬,背影几欲腾飞,他在军中六载,最后悄然回归家中,亦有些不为人知故事?
春天精神尚好,又毫无倦意。见自己枣红马儿温驯在旁吃草,上前去拍拍马儿,这些日子,枣红马和追雷形影不离,此刻见追雷远去,主人近前,颇有些跃跃欲试。
这片荒野地势缓平,草木稀疏,是沙碛、草原、石山结合之境,蚊虫不多,马儿跑起来分外畅快,虽是炎炎夏日,大部分时候却不觉得炎热,气温怡人。
那时他逃到此处养伤,几近昏迷,为让自己不误返营时日,每天见正午缕光线投入石榻上,就刻下道痕。”大爷那时受伤?不然怎会随手在手边划痕。“
李渭唔声:\"点小伤,抬手有些不便缘故”他见春天不自觉抓着脸颊,“屋内有虫蚁?”
“好像是”春天挠着自己手臂,“可能被蚊孽咬。”
屋里那支蛇烛已经烧尽,按理说可保数日虫蚁不敢近前,李渭疑惑,却也未放在心上,找出盒脂膏递给她:“这是驱虫用,
不是轻袍缓带清贵公子,不是满腹锦绣儒雅书生,不是扬眉吐气骁勇将士,不是走街串巷锱铢商人,也不是兢兢业业忠厚农夫。
是天涯落拓、热血不羁侠士?
也不是。
这样个人。
“在看什?”他突然睁开漆黑双眼,眼瞳里有火光跳跃。
“等他们回来吧。”春天抚摸扬蹄马儿,“等追雷回来,让它带你去跑跑。”
李渭回来,见屋前篝火又重新燃起,火上架铜盅烧水,春天低眉顺眼,安静坐在篝火前等他归来。
他带回株茂盛沙棘枝,枝上缀满串串黄灿灿沙棘果,色泽鲜亮,有如玉种,叩延英最爱吃此物。春天接过沙棘枝,咬颗在嘴中,味道酸甜,汁水饱满。
她胃口大开,吃略多些,李渭见她精神持续至现在尚好,心头也是颇为高兴,夜里两人吃饱,李渭终于有空掏出自己酒囊,饮上口,对着月色和她闲聊两句。
春天睡前喝过药,半夜也不觉身体难受发热,只是肌肤微微有些生热发痒,她躺在石榻上睡兴缺缺,翻来覆去把毡毯弄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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