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道曲折山罅,前方突然豁然开朗,蓝天澄净,白云似练,绿草如茵,原来自己处于这片枯黑岩山半山腰间,马蹄下是破碎山石,下方是片茂盛芦苇荡,如河流般蜿蜒向前。
两人下马,因脚下乱石滚动,土坡松软,李渭先让春天留在原地,自己牵着追雷,择块缓坡往下行走,安稳落地,才对春天道:“你先把马留下,小心下来,在这儿接你。”
她点点头,抓着土壁步步谨慎往下走,脚下土石滑动,见李渭在下方神色慎重,探手等她,最后索性三步并作两步,撑着石壁往下跳,也不用李渭接着,笑嘻嘻跳在地上。
李渭手捞个空,微微笑,再上山腰去牵春天马。
时值伏月,烈日灼烤,旷野没有遮挡,暑气炎炎,好在风从山间来,微带凉爽,但与当日莫贺延碛酷烈相比,不啻天上人间,面前这片芦苇荡高过人肩,微风拂过绿浪滚滚,苇花摇曳,探
“除沙碛外。”李渭想想:“绿洲、牧野、寒原,雪山。”
春天在心中掰着指头数数,狡黠笑道:“这算是风、花、雪、月吧。”
李渭想反驳她,仔细想想,说也确实不错:“是风花雪月,也是牛鬼蛇神,再往后,天四季,十里不同天,们要更小心些。”
她郑重点点头:“你走过这条道?”
他道:“未曾。”回头看她,目光带笑:“怕?”
赵宁得知李渭两人要翻过贪汗山往突厥去,想想,亦是点点头:“贪汗山后是突厥铁勒部,铁勒人性情温和,与人为善,经铁勒部再至曳咥河,确实是条便捷快道,比入甘露川要快得多。”
他面吩咐真姬替两人准备行囊,面微笑着对春天道:“女郎不跟去伊吾,心头倒有些空落落。”
春天嫣然笑,向他躬身施礼:“有个不情之请,还想麻烦赵公子,帮送封书信给交河城陈叔叔。”
她将手中书信折好,在指尖捏捏,递到赵宁手中。
李渭亦在收拾,此去要翻越雪山,虽是夏日,山中亦是冰天雪地,要多备些毡裘、火绒类。
她驱马,和他并驾齐驱:\"不怕,莫贺延碛那可怕地方都走过。\"
前面嶙峋山石间逐渐裂出道宽敞山罅,山风烈烈,她被风吹拂衣袍飞腾,索性打马溜烟顺风跑走,催他:“李渭,你快点呀。”
他跟在她身后,晃悠悠呷口酒,挑眉:“你打算直这称呼?是不是有点为幼不敬。”
“不可以?”她清脆声音顺着山风吹来,理直气壮,“及笄,属长非幼。”
李渭摇摇头,莞尔笑,黑眸晶亮。
赵宁也赶着回星星峡戍值,同两人道走出家门:“你们放心,书信会吩咐人好好带出去,你们归来后,也给报个平安。”
去向不同,两方在村外即分道扬镳,李渭上马,看着远处真姬孤零零身影,挥手告别赵宁:“星星峡非长久之计,想走就带她走吧,她人在此,终是不便。”
“知道。”赵宁回首亦看眼,向李渭挥手告别。
李渭带着春天往西北行去,他在前,春天枣红马追随追雷,慢悠悠晃在后头。
荒野暑气腾起,风倒是有些凉爽,春天披上风帽:“李渭,前头都是什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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