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李渭驱马前行,“此地应是狼领地,们不宜久留。”
春天点点头,搓搓脸:“狼也会吃人。如果们遇上狼怎办?”
李渭挑挑眉,想想:“最好是不要遇上,万遇上”他见春天
春天嚼着嘴中食物,偏首想想,抿唇微笑,眼神明亮。
吃过东西,暑气上升,前路眼见片荒凉砾漠,李渭带着春天沿着砾漠边缘行走,砾漠石色皆白,染得土色灰白,远望如霜覆地,偶见黄羊在其间掠过,行半晌,春天见地上有几处蹄印,被风吹得模糊不清,但看得出是骆驼留下印记,似是这几日才留下,春天留神多看几眼:“是不是有商队也路过此处?”
李渭瞥眼:“是野骆驼蹄印。”
骆驼足迹消失在杂草之间,再往前行,见前方隆起个小土丘,有蚊虫嗡嗡之音传来,鸟雀聚拢在土丘上啄食。
上前看,原来这土丘是匹成年单峰骆驼残骸,毛发凌乱,身上横竖多道深痕,喉间被利齿咬出个大洞,满地暗血已然凝固,显然已死去多时。骆驼肚腹已被掏空,驼峰干瘪,只剩副巨大残渣空壳,留给虫鸟果腹。
春天晨起时,李渭通常不在身侧,也不走远,只在附近忙碌。
她穿袜着靴,整理衣裳,再漱口净脸,洗手喝水,最后将毡毯收起,在树下舒展四肢。
经过莫贺延碛后,李渭就不再限制她用水,行路在荒野,确实很多不便,但经历过无水酷热日子,现在这个时候,真太好。
什时候起,她快乐变如此微小。在同龄少女还浸*在衣裳首饰、闲逛听戏、家长里短生活中时,她就已走入另外个天地。
又是什时候起,她在这身心煎熬遥远路途中,居然也有自己快乐呢?
显然是遇上什猛兽,不幸死于爪牙之下,成为果腹猎物。
李渭下马看看,见骆驼脏腹还未生蛆虫,肉色尤红,不过死去两三日,又见尸骨附近爪印粪便,淡声道:“是狼群围绞它,内里都被吃空。”
春天愕然:“狼怎会出现在沙碛里,骆驼体型那大,怎会死于狼爪之下。”
“这是附近草原里狼群,骆驼遇狼,会跑到沙地深处,让狼群缺水无功而返,但若是遇上狡猾又厉害狼群,狼会兵分几路,围攻追歼猎物,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李渭道,“应是这匹骆驼遇狼逃走,却反被狼群从沙地里赶出来,几方夹攻,寡不敌众,最后葬身狼腹。”
春天倒吸口气,其实这路行来,夜里时时能听见狼嚎,也曾远远见过沙碛里土狼摇着尾巴闪而过,但李渭从来不说这些,春天就觉得狼其实不那可怕,甚至不如沙碛里蜘蛛蝎子可怕。
李渭给两匹马饮过水,放任马儿四处觅草,抬眼见春天已起,正兴致勃勃眺望漫□□霞,张脸被霞光染明媚如花。
她总是痴迷于大开大阖景色,享受浓墨重彩击即中浇透身心震撼感。
两人坐定用早饭,李渭将火烬中鸟蛋拨给春天,她捏着那鸟蛋,生怕烫手,却发现只是微微温热,刚好入腹,心念微动,看眼李渭,见他神色平淡嚼着胡饼。
春天将鸟蛋剥壳送入口中,含糊道:“多谢。”
李渭诧异,挑眉问:“谢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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