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点水再起来。”绵软带着鼻音沙哑语调传入脑内,握着水囊那只手,手指纤细修长,每个圆润指头上有渗血划伤,是,他想起来,是她奋力抱着大石头砸向黑狼,十指在地面和石块上用力磨伤。
他从来没见过
他缓缓,看着她哀哀焦急眼神:“伤口洒点药就好,天黑,你去捡些柴,把火生起来。”
春天动动唇,是副泫然欲泣模样,他柔声催她:“快去,别走远。”
他拿药瓶,步履蹒跚走向水边,避着春天,将上衣褪去,沾水清洗干涸血壳,洒药粉,撕下衣角,做简单包扎。
再回来,李渭面色更添几分苍白,他也是累,跳跃火光照在脸庞上,明明暗暗,只增疲倦和乏力,松散倚靠树干,捏着胡饼咬几口,双眼阖,已然睡去。
春天悄悄挨近他,见他鬓发散乱,眉心蹙起,坚毅又深邃脸庞像玉雕般,他有令女子倾心英朗眉眼,成熟男人内敛蕴藉气质,是粗布褐衣下蒙灰明珠,荒野乱草中伫立孤树。
“没事。”良久李渭回她。
她扭头去看他,只见他神色平静,不起波澜,唇色却发白,颌线下压,露出种冷硬又紧绷抑制感。
“李渭。”她心头惴惴不安,“你是不是受伤?们停停好。”
“还好。”他还能对她微微笑,手揽住她,提起缰绳,“再往前走走,等到山下再歇。”
前夜山顶飘雪,山下应是下场大雨,草间泥泞,水洼集聚,山下虽不至于天寒地冻,却也是寒意侵体,瑟瑟发冷。
她轻轻将他手间胡饼摘下,见他手滑,无力垂落在地,身体沿着树干往下滑落,整个人半歪在地上,这样个警觉人,此时仅仅是颤颤眼皮,竟然这样疲惫和脆弱。
她心头酸涩,双膝跪在地上,把李渭肩膀抬起,顶在自己柔软腹部,弓起肩头,柔情万分张开双臂,环抱他,将他尽量包裹起来。
“李渭。”她低声呢喃他名字。
夜色沉甸甸,风不知从何处来,穿过林野,低声呼啸,橘色火光充满孤独,在这陌生荒山,切都是孤零零,孤零零天地,孤零零人儿,有什东西被大力揉碎,撒在天幕,化成漫天星辰。
李渭从混沌中醒来时,已是次日晌午,他这觉睡昏沉痛苦,在黑境中几乎无法自拔,睁眼良久,发觉自己剧痛入骨,指尖抬不起半分力气来。
两人昨日和群狼纠缠日夜,早已是筋疲力尽,李渭又执意赶路,直走到天色暗淡,出山林,方才下马停歇。
李渭先扶春天下马,自己从马上跃下之时,脚步虚浮,靴尖滞,踉跄不能行,疾手强拉缰绳,靠着追雷闭目养神。
春天见他身体微晃,伸手去扶他,手心却在他背部摸到满手黏腻,借着天光,定睛看,却是满手鲜血,满心惶恐,再看李渭,面额上已是大汗淋漓,剑眉皱紧,露出丝痛苦。
他穿着黑衣,根本看不清伤在何处,在马上颠簸整日亦声未吭,春天语气颤抖,急切去拉他:“李渭,让看看你后背。”
李渭皱着眉,吁出口浊气,择处石头缓缓坐下:“没事,只是后肩有点伤口,包袱里有外伤药,你替拿来,去水边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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