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不过刚在甘州府衙坐定,就有仆人着急来报,听闻薛夫人吐血昏倒,火急火燎往别馆去。
“急火攻心,没什大碍,等夫人醒,喝两口参茶缓缓气。”大夫已经请完脉,开方子,“夫人产后不过载,本就体弱,又兼旅途劳累,伤神伤脉,遇急事,难免下应支不过来。”
枕褥间薛夫人脸色灰败,双目紧闭,唇色暗淡,好似柔弱无骨,春天惴惴不安握着薛夫人手,见靖王脸色凝重进来。
两人默然无言守薛夫人会,靖王道:“知道你心里其实有怨,但你娘心里
她心头微有空荡荡失落,却不知从何述说,慢慢安慰哭泣薛夫人,起进雕花朱门,深深院落。
鄯鄯从来没见过这大阵仗,也不敢待在马车上,眼巴巴跟在群婢女身后跟着软轿亦步亦趋,不知转过几重月洞门,车马终于停住。
春天扶着薛夫人下车后,趋步去后头跟着马车,去抱爹爹骨匣。
薛夫人见女儿手中骨匣,潸然泪下,却不敢上前。
昔日恩爱夫妻,早已阴阳相隔,当初以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她却在他亡后半载就委身他人,看如今自己这满身绫罗,皆是讽刺,当年那些恩爱誓言,好似场笑话。
感交集,薛夫人近来对他愈发冷若冰霜,心头又挂念尚在襁褓岁官,他忙前忙后,心头实在是不太好受,又知道春天是带着亡父骸骨回来,此番也算是家三口团聚,他在旁,倒真显得多余物。
软轿载着薛夫人行人往别馆行去,靖王叹口气,半途吩咐王涪和唐三省:“去甘州府衙监事,你们两人在别馆内守着她们母女两人,千万别出什岔子,若有事,无关大小,应来报。”
两人应诺。
春天这双柔软青葱手,细细摸着,也能感觉指腹细茧,指头上仍能见细小伤疤。
“这路你到底吃多少苦”薛夫人握着她手,每问句,只觉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她无数次安慰自己,以色事人,忍辱负重,是为保护自己孩子,不致独活于世,免于被欺辱、被冷落命运。
如今来看,全是她为自己贪慕虚荣,苟且偷生借口。
春天见薛夫人面色惨白,站在远处摇摇欲坠,呐呐道:“是爹爹”她抱着骨殖上前:“阿娘,你要不要看看爹爹”
薛夫人颤抖着上前,颤巍巍去碰那骨匣,摸到那冰冷黑匣,宛若重逢梦里亡夫冰冷身体,胸口猛窒,口气未提上来,身体瘫软,俯地吐出口血来,昏过去。
旁人忙不迭去扶薛夫人,春天抱着骨匣大惊失色,看着薛夫人唇边血迹,心头哽塞,泪水涟涟。
“尚好,路上有很多有趣事情。”春天带笑安慰薛夫人,“点也不苦,沿路景色都极美,吃也很好,还遇到很多好心人,起说话,起赶路。\"
薛夫人见春天笑容沉静,眼神坚定,只觉心痛无比,她孩子,以前并不是这样。
她也娇气,也会害怕,忧郁又早熟,会看人眼色,有令人心酸懂事。
薛夫人默然吞泪,悔恨万千:“都是错。”
车马暂时停住,是到别馆大门,王涪和唐三省正传唤奴仆,春天趁空瞧,众人皆在,只是没有李渭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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