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渭停顿片刻,嗯声:“没什。”复又问:“薛夫人现在好些?”
春天点头:“好多。”
李渭嘱咐长留:“带着姐姐去旁边坐会,爹爹把活儿干完。”
长留连连点头,拉拉春天衣袖:“姐姐,这里草乱糟糟
李娘子墓碑尚新,收拾却十分洁净,想是直有人照料之故,碑前有燃烧纸烛香火,摆着几样李娘子生前爱吃茶点,李渭和长留矮身薅着地上杂草,清理坟沟枯叶,父子两人温声说着话,起初还未看见春天,待春天走近些,才察觉面前有人注视。
她如今也是锦绣华服,璎珞步摇,襦裙布料鲜嫩又娇贵,经不起在杂草中拖曳,鄯鄯正撩开身周乱草,怕草刺将这华贵裙子划破。
“长留。”春天微笑着朝长留招手。
父子两人蹲在乱草之间,不知说着什,脸上俱是温柔笑容见到眼前人,李渭慢慢支起腰背,眸光温和,长留却是惊喜,几步奔上前,兴奋牵着春天衣袖:“春天姐姐,你怎来!”
春天伸手比量比量眼前男孩身高,已经到自己下颌,弯眼笑:“好似长高好多呢。”
春天带鄯鄯去瞎子巷。
院门轻掩,屋内无人,连追雷也不在,春天在院中略站会,见砖瓦、景物依旧,枣树又落下满地萧瑟,西厢门窗紧闭,东厢房窗棂却半开,窗台上搁着支磨雪亮箭矢,不由得生出几许怔忪。
阿黄见到来人,从正堂窜下,朝着鄯鄯汪汪喊两声,又摇着蓬松尾巴,仰着头颅,欢快在春天身周蹭来蹭去,很是热情欢迎她归来。
“它还记得姐姐呢。”鄯鄯躲在春天身后,“对好凶。”
“阿黄就是欺生。”
“姐姐太久没见。”长留仰头,踮起脚拉近和春天距离,言语颇为骄傲,“长高好几寸,去年衣裳都不能穿。”
“好厉害。”春天笑,“再这长下去,可能明年就要超过。”
她将手中竹篮在碑前放下,三叩逝者,将纸钱香烛从篮里取出,笑道:“娘子要是看到长留已经这高,定很高兴。”
“爹爹说能和他长得般高。”长留将香烛摆好,对着李娘子叩首,“阿娘阿娘,你看,春天姐姐也来看你。”
“你怎来。”李渭将手拭净,上前来,堵住风向,将春天手中纸钱烧起。”家里没有人,黄婶说你们带着香烛出门,肯定是来看李娘子。”火光点点,映衬她眉眼分外婉约平静,春天低声补充句:“前两日阿娘生病,守着她,所以来晚。”
春天蹲下身,从鄯鄯挎着小篮里掏出肉干喂阿黄,而后掩门出去,去拜访左邻右舍。
昔日在瞎子巷,左邻右舍婶娘奶奶们常来串门,也常和她说几句话,此番见春□□裳光鲜,身后又跟着个机灵小丫头,俱是惊喜,连连嘘寒问暖,巷口黄婶儿拉着春天手说好番话,最后说道:“李渭和长留起早就拎着满筐纸烛出去,怕是时半会还回不来,小娘子去家慢慢喝茶等罢。”
原来是去看李娘子。
春天和大家说过半日话,笑着推辞,想想,和鄯鄯去寿店买纸烛,也往外城去祭扫李娘子。
城外亦是风萧地眠,草枯树败,斑斓落叶落地织成地锦,踩上去有咯吱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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