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八方楼上饮酒、吃小菜十六,马车里小世子实在不甚舒适,城门脚下闹哄哄,出城进城人实在聒噪——这马车隔不住外头声儿。
“十六,到哪儿?”
小世子声音听着气冲冲,无怪,任谁被人从睡梦中摇醒来而后又被告知自个儿被亲爹遣去乡下都会气得说不出话。
更何况,昨儿刚跪那些时辰,腿还酸痛着,这破马车木
“送哪儿去?”
“唔,这也不省得……不说这些,你替拿壶好酒来,啊,也当替世子爷饯别。”
小伙计嗤笑声,替他取酒去。
窗边儿人夹粒花生米起来,笑眯眼看城门底下破旧马车。
世子爷,您可多保重啊!乡下可没个十六给您使唤。
这慢几步,景深早落在其余人后头,过去时景随已埋头在皇后娘娘怀里嚎啕大哭,就连陛下都慈爱蹲身抚他脑袋。
景深见这情景,喉头蓦地哽上两分。
这小子,哭得这般惨兮兮……这回准得生他气罢?
“业障!谁准你起身,还不跪下与陛下、娘娘认错?”睿王脾气向,bao躁,见小侄子毫发无损地回来先是松口气,等回过神来却见原本罚着跪儿子自作主张起身还立在自个儿身侧,便压低声儿狠声斥他道。
景深膝盖还生疼着,听睿王话后垂头半晌往帝后边儿上去几步。
山林里头黑越越,野蛮枝桠拦月色去,帐灯光亮也难抵深林。
景深梗着脖子,眉头紧锁着跪在凹凸泥地上,不时回头看眼林子。
身前帐里有妇人啼哭声,山林里则是侍从们声接着声地叫着“八皇子”,前后吵得他心慌。
他跪足足两个时辰,这些人还是没寻着景随,若是让他去找,定找着。
毕竟,景随是跟着他才落在林子里。
想着,十六以袖掩面。
小伙计抱着坛酒来,见他这模样问他道:“你家世子被撵出京去,你就这般开心?”
瞧他掩面捂嘴笑样子,丢人,这定不是他同乡。
十六但笑,心想你等俗人哪儿晓得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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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世子当真将八皇子落在林子里?”城门内八方楼里伙计如是问坐在窗边儿人。
那人望着窗下,答小伙计话道:“千真万确,好在咱圣上不与世子计较才无事。”
“依睿王性子,这事还未罢?”
“自然是未,”说话之人指指在城门内队伍里辆破旧马车,“瞧见那辆马车没,家世子,王爷盘算宿才生这主意,早便将人逮着人往京外送。”
想及此,少年暗自忿忿,心说皇伯伯可真把名儿给他取对——随。
景随打小便爱粘着他,今儿秋狝也是他硬要跟着,偏生又不善驭马,不过追头鹿功夫他就追不上,谁成想这落下便是天黑也没出来。
父王已将他痛斥番,皇伯母从个时辰前就哭起来,他生怕还没听着景随找着消息,就先听到皇后娘娘哭晕过去话。
“找着!八皇子找着!”小太监喜极而泣,拖着哭腔朝灯火通明帐篷跑来,反复嚷着这句。
景深眸子亮亮,喜极想去瞧瞧景随,只是才起身膝骨便阵疼,直教个少年郎迟缓成耄耋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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