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这许久才回来,都快急死!
男人说话声极细,让景深想起景随跟前伺候公公,若非他长着两搓奇怪胡子……景深忙掩唇咳嗽声:“嗯。”
长着鲶鱼胡子男人领他到观文堂偏堂去,景深与他谈几句才晓得他只是掌柜弟弟,管账先生。
“客官所卖是什画,系谁家所画?”
“自己所画。”他答得理所当然,边将所背两幅画交去给他。
那人拧着眉,心道这不是捣乱来?却还是忍着不耐接来手上,展开先扫眼画卷尾端印章,随即将眼白翻上天。
“原是个门外汉,‘清河三子’也不晓得。”小伙计嗤之以鼻,这之间见他所穿衣裳皆是些寻常料子制,心说看茬来,这哪儿是什贵公子?
“掌柜可在?有画要卖与他。”景深不欲计较他这副瞧不起人面孔,单道明来意。
小伙计嗤笑声:“掌柜正忙着招待知县大人跟府里来名士,可没闲着。哟——这位客官,您也是来看‘清河三子’画作罢?”
景深见他径自跑开,拧拧眉头,只手不由分说地扣上小伙计肩。
“唉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小少年怎——”转回身小伙计埋怨到半便哑住,许是跟前少年比他高缘故,他竟觉得些许压迫。
小院上空飞过群鸟,扑腾着翅膀朝襄云方向去,襄云街衢已不如早些时候闹腾。
这早到襄云,阿溟便将驴车托给老柳树下开茶铺兼卖百合面人家——随李叔来过几回后店家已认得他。
景深知他要去递铺,藉府上那位拗王爷名义“以权谋私”快马送信告密去,是以下车就没好气独自寻画铺去。
这回来不比头回挥霍,实则是没交与他挥霍,他只有寻到老位置问那卖菜郎。
那卖菜郎无故得过景深块碎银,自是还记得他,此时瞧着还颇为惊喜,顺着街道指点:“您打鱼行往东边儿直走,见回春堂拐南穿过布市就是观文堂。”
“们观文堂不是什阿猫阿狗画都收,瞧你年纪还不大,再好好——噫?”男人说话间不经意低头看看,这才好生看眼铺在桌上画卷,又噫第二声……
又过约莫炷香时候景深才从观文堂里出来,面色郁郁。
***
夏意直闲至黄昏才隐约听见驴子嘶鸣声,忙哒哒跑出院去。
日暮时比白日里冷些,出院时发现她爹爹已在外头,景深已从驴车上跳下来,阿溟则牵着驴绕去屋后。
穿得平平无奇,怎还敢这般凶?
“烦劳与掌柜传下话。”
“成成成……”小伙计无奈摆摆手,咕哝着往人群簇拥地方去。
景深在少人角落候半晌,见小伙计领着个留着鲶鱼似胡须男人来,在他耳边嘀咕两句男人才朝他过来。
“客官有画要卖?”
观文堂便是襄云县上卖字画铺子,也收字画卖。
景深路过去,今日观文堂倒比沿途都热闹,他在外头看好会子才进去。
堂里个身量矮小伙计见来人器宇不凡,忙笑脸迎将来:“客官也是来瞧‘清河三子’画作?”
景深低头看他眼,又偏头看看堂内聚众角落与二层传来赞叹声,问道:“‘清河三子’是什人?”
他早前在京里只听过边塞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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