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大,揣不下。”
他不由分说地要衣裳去,塞大半在怀中,而后拿宽敞袖摆挡住余下截,瞧着有些滑稽,看她停步子,问:“你瞧什,有话家去再说。”
“喔。”她小步跑着跟上他,路过老段叔门前见门关着才敢继续跑,回去时头发跟肩膀都湿,脸蛋教风雨冻成林檎颜色。
立冬后雨比雪还冻人,景深双手冻得通红,将戏服塞还给她:“你回屋换身衣裳,当心遭风寒,去生火来。”
她甩头:“不成,你也先换衣裳。”
将才推开柴扉就见着小茅檐下蹲着人,可不就是景深,双清亮眸子巴巴儿地望着门内人……
“你怎在这儿?”方才听芝婆婆话反省过,这时候她便先出言问来。
景深讶然,顿顿答:“听先生说你午间在芝婆婆这儿吃,就想来看看。”
“那你作何不敲门?”
“不敢。”
意呢?”芝婆婆堆着笑意,开解着小姑娘,“你怄气是人之常情,可是像景深这般年岁少年,心思不比姑娘家简单,有时反倒想比谁都要多,像你这样忽然不理他,不准他比你还要愁上几分。”
“是?”碗里米饭早教她戳烂糟糟,她改戳块儿腊肉,“那还要不要给他绣小石榴?”
“什小石榴?”
夏意将在河边承诺过要给景深绣小石榴事股脑说给芝婆婆听,只是这回芝婆婆没劝着她给人绣,反倒是搁下碗脸正色说教起来。
“这小石榴自是绣不得,景深虽暂住在你家中,却非是至亲至近之人,你绣石榴便似你自个儿,这等亲密绣样若绣去男儿家身上,终不成体统。来年夏日便就及笄姑娘,再莫将自己当小丫头看。”
“好。”
夏意这才抱着万无失戏服回屋,擦干头发换身衣裳才重回堂屋。
堂屋里火盆已燃火,人却不在,景深还是先生炭火才去换衣裳……
她蹲去火边,搓着手,越若手暖和景深才进屋来,各搬个小杌子围坐在火盆边上,暖气快便烘干二人。
四只手隔断
“……”
夏意默忖会儿,念及芝婆婆午话,忽觉景深也挺可怜,这会儿抱紧衣裳,啃声道:“好似要落雨,回去罢。”
“好。”景深笑笑跟上她,同往日样,不过两人还是没能说上几句话。
黑云来势汹汹,才走半路程就落几颗雨下来,掺着孟冬寒风教人直哆嗦。
夏意弓腰护着手上戏服,欲快不得,景深伸手去要:“来罢……”他拍拍胸襟,“揣在怀里湿不。”
这话芝婆婆倒是头回说起,夏意听后懵懵懂懂,先是觉得这下她便多个适宜回绝藉口,后才是觉着在理。
可多少心虚,毕竟那时她答应得是极爽快。
午后天色忽暗几分,原是头上来几朵厚厚乌云,看着阴沉沉。
立冬后十日为入液,窗边看着天色芝婆婆掐指算算正巧是在今日,回头对正收碗小姑娘道:“你将碗留着来,瞧今儿像是要落雨,你早些回去。”
夏意也不扭捏,应下来,走前看看桌上那身戏服,斟酌着今儿是将它留在这儿还是带回去,末抱着天尚早回去还能接着绣想法带上它,和芝婆婆作别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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