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未出声,只点点头。
“真是个可人姑娘。”那人看着她忽夸赞句。
这回夏意总算忍不住,脸红着憋句问:“你是谁人?你认得?”
“记性不好,总背不好书,大字写得多还肩酸。”她仔细翻页,仍不是写春日诗便太息声。
“替你找罢,往后教你念书如何?”
“可你不是没有念书?”
“教你总还成。”
夏意点头,听到屋外有敲门声坐起来:“早间听人说午后有卖炭墼人来,准是,爹爹要再买些来。”
“景深,给你背诗听。”虎头姑娘坐下,竟从袖兜里头摸本诗集子出来。
东榔头西棒槌,景深坐好,颇觉好笑问她:“怎忽然要背诗?”
“等过年,跟爹爹背上二十首写春日诗他就答应给绑秋千。”
虎脑少年凝视着她,问:“眼下你会几首?”
虎头掰着指头算算:“原本会好多,不过这许久没背全忘去,只记得诗名是什。”
伸手摸摸自己头顶,尔后将小帽儿摘到手上看。
果真是顶虎头帽。
“喜欢?”
“这就是你说要给东西?”他言难尽地转转帽子,老虎头两侧旁杂绣着些柿子、石榴、蝴蝶与蜻蜓……
也是只笑着老虎,眼睛却有她头上那个两只大。他立地起身,换作俯视她:“哪儿有老虎眼睛这般大?”
留景深在堂屋里翻书选诗,她窜回屋拿钱袋儿开门去。
可门外哪儿是什卖炭墼?位身穿华服、束白玉冠男人站在门外,身后两侧守着四人,几匹枣色骏马与架比房屋还华美马车。
又是来找景深?夏意扶在门上手顺着木门老隙抠抠,抿着唇声不吭地看着外头人。
为首男人生得俊美,精致得更像是个美人,在夏意打量他时也将夏意瞧瞧,看她有些警惕率先笑问:“你就是夏意罢?没想到长这般大。”
夏意听他叫自己名字,副好似见过口气,心上更添几分困惑,不是来找景深?
她说着将《惠崇春江晚景》《春夜喜雨》类写春日诗说几首,以证确实是晓得。
诸如此类佳篇景深自也是熟知,不过这时听夏意说几首后惊觉自己也忘不少,登时慌张起来。自来若榴后再没人逼着念过书,自在逍遥虽好,却日渐蠢钝,说出去岂不是遭人耻笑?枉他还自觉聪颖。
可若要他随先生去学堂念书,他还是不愿。景深细思后摸摸虎脑问夏意:“你此前说春夏时都要念书是怎念?”
虎头垂,听她蔫头耷脑答:“天好时就坐在石榴树底下读书练字,天阴时就回屋,飨饭后爹爹便要检查当日学得如何,若答不出来明儿就得多写篇字。”
“又不用去学堂念书,你作何丧气?”
“你不觉得它和你长得模样?”
“不觉得。”景深不满,语气淡漠。
夏意哼唧声,伸手稳稳头上虎头帽:“你快戴上罢,这样们就是虎头虎脑。”
谁要和她虎头虎脑?
景深摸不透她成日里想着些什,却还是腹诽着戴上帽儿,还好今儿阿溟去襄云,不会忽然就来院里,若是教他见这模样,往后回京还有何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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