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美滋滋暗自夸捧自己时候,身旁另个隔岸观田出声来:“厉害?”
“嗯。”
“再厉害也得摘槐花儿回来再看。”
景深将视线从水车上收回,见身边抱着圆箩小姑娘瞪着眼看她。
不知是错觉还是事实如此,近来她看他时总爱瞪眼,那双生同他样好看桃花眼愈发惹人,还真是长大……至于瞪眼威慑力,几乎没有。
景深见状吹捧起来,说她是女将军转世,她这下再不气,又欢喜地连扔几块石子,几乎是百发百中。
是日薄暮,小破锣笃笃铛铛响个不听,本属于少女些心思也消失殆尽,换阿宝叫苦声和景深无止境夸捧。
先生失笑,回屋提笔留小记才做别,书案上小匣子里,收罗他村居若榴来全部趣事……
***
小满日动三车,蚕妇们煮蚕、抽丝、剥茧,日夜皆可闻缲车嘈囋声,农夫们则在头日就将水车架好,天未亮便打着火把往河岸祭水车神,鱼肉、香烛与净水摆好,起磕头拜祭,再才是泼水、踩水车灌溉田地。
招呼……
于是有人小心眼到飨饭后天色未黑就钻进屋子,气呼呼剪起料子来。
没几下便听外头笃笃铛铛声音,以前从未听过动静,好忍几下未果,又唬着脸推门出屋。
孟夏天长,天光还没落,铛铛声音是从院外传来,引着还在生闷气夏意走去门口,尔后便见景深、先生、阿宝连同阿溟四人在老柳底下扔石子。
老柳较低树枝上挂着个破锣,石子儿砸上去能不响?
夏意见他无所动,气馁催他几声,心下只恐槐花被别人摘完去,放在往常,她定是头几个到树下。
“着急什?”景深看她急忙忙走着,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这漫不经心语气自然别想得到回应。
村北有三四棵大槐树,四月里槐花淡香笼方圆七八户人家,景深跟夏意快到转角处时就听见有人说话声音,再然后走在他身前人刚拐弯就掉头撞进他怀里,手松圆箩也掉在地上。
景深嚯地下弹开两只胳膊,不敢动,垂眼看胸
水车声与锣响声底下,河水水花像条条白肚皮肥鱼,迳跃起飞至地里。
隔岸观田景深见这场景,即刻像福宝那样抖擞,抛去仅剩些因起得过早而生出不悦情绪。
自来若榴后,连枷打稻他见过、收石榴以及给石榴穿冬衣他也看过、摘过棉花、与村人们道过过年、看过他们春耕夏耘……
觉得新鲜同时也感叹过,他曾读过许多写农人辛劳诗作文章,然纸上所窥终抵不过亲眼所见与亲身所历,故叹其艰劳,感其睿智。
没想到父王将他送来乡下遭,倒还教他多添些圣贤之思。
夏意还从未见她爹爹这样顽过,看着他同几个小孩儿笑着扔石头攀比场景,时觉得她爹爹也像个小孩儿。
无声走去几人身后时还是景深先留意到她,见便笑:“怎又出来?”
剩下三人闻声也回头来,先生许是觉得这场景教他家姑娘看有失颜面,咳上声才丢手上石子。
阿宝热情邀她道玩儿,心里想却是这下有人给他垫底来,然他没想到夏意上手就扔中来。
连夏意也很惊讶,从未玩过这类游戏却头下就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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