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面露难色:“早些起来也不够,除非午间不到学堂去。”
午间歇许久,路上再耽搁许久,哪儿还够画个夏意。
听这话,夏意也面露难色,在午歇和幅有她自己画里挣扎徘徊,总算禁不住“夏意图”诱惑,决计忍时之热得幅画儿来。
景深也敛眉沉思,深思熟虑到回院后才有个主意,坐在那儿摸着唇角笑好久,等回神时发现夏意像看呆瓜那样看着他。
忙放端正,正色同她商量,只不过……咳,只不过是掺着些欺瞒商量,等夏意点头时,他又止不住地摸起下巴笑。
巨大荷叶沿挡着,以故景深低头看夏意时只能见着片圆圆荷叶,撇撇嘴转看去河岸满陂榴花。
漫山浓绿映红,可惜再过些日子就要谢,景深想想,戳下夏意头上荷叶。
她抱住头,摁着荷叶边缘仰头看他。
傻乎乎。
“可还记得那日同你说话?”
夏意还不知自己会错意,这会儿碰碰凤仙花叶与景深说谢,脸上表情比谁都认真。
她总爱见外,景深不乐意:“送你花儿乃天经地义,才不用谢。”
她闷着脑袋想想,没说其余话,只又轻抚抚花叶,问:“它为何臭臭?”
景深面容愣,起身撑着桌面凑来花上闻,果然是驴粪臭。
他垂眼看着花前夏意,呆呆道:“只顾着照料它,没想着会臭。”
好像他是这盆花草开出花。
她也笑起来:“这是什花,从哪儿来?”
“你仔细瞧瞧这像什花儿?”
夏意再上下看看花叶形状,细回想下,不确信地问:“凤仙?”
景深点点头,她忽而想起景深初来家里时,就是在这张石桌上,她画凤仙不成,景深就担下给她画绣样活。
夏意:“……”
“……”那日又是哪日?他日日都与她说很多话。
景深看她这模样,知她忘,又伸出指头弹弹她头上荷叶:“《夏意图》也不记得?”
她这才想起这事,登时笑出排小白牙:“今日就画?”
少年抬头看看天:“你若不怕热,今日画也成,”语毕他先摇摇头否决,“不成,今儿恐来不及画完,鲜少画人,总要多耗上会儿。”
夏意霎时耷拉脑袋:“罢,明日罢,早些起来画可成?”
四目相对,双双蹙眉。
之后两人便就着如何养花儿事问先生、李叔、阿溟几人,次日还钻进先生书房翻好久书,零零碎碎记些花草事下来,将凤仙养在夏意窗台之上。
***
至榴月底,天燠热。
从学堂回小院时两人头上各顶着大片荷叶遮阳,荷叶是早间先生托村人带,夏日里荷叶做粥菜也能消暑。
五色凤仙便是第幅,想到这儿她眸光闪闪,眼底满是欣喜,指着桌上花问:“它就是那个五色凤仙?”
景深再点点头,扬着下巴笑粲问:“可是比耳坠儿要好?”
他话中耳坠儿自然是指易寔同她买那对。
今日她戴是新买来,景深送那对难得地躺在首饰盒里,夏意想想那对耳坠儿,又瞅瞅眼前花,摇摇头:“不,二者都好。”
“……”景深收敛下笑意,但看在今日是她及笄日面上没臭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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