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是随意,夏意登时伸展起来,准备去瞧瞧景深画半晌画,结果自然是被做坏事景深挡回去,借口是得画好才能给她看,这样才有惊喜。
虎头少女便当真,不舍退回几步,问:“你口渴?想不想喝甜糖水?”
“你喝就是。”
画起画来景深比其余时候都要沉稳,夏意欣慰点点头,到小厨屋里捣鼓兑大杯糖水才又出来,乖乖抱着杯盏喝水,放松够又坐回榻上,发现上头落朵榴花下来,干脆捡起来插去头上,笑着拍拍矮榻:“歇好来,你接着画罢。”
“好。”景深抬眼看看她,继续给石榴树添枝加叶。
夏意笑是因她是要做画中人人,自然要笑,景深笑则是觉得夏意傻,他……他是从她周遭景物落笔,尚未画她。
《夏意图》本是他对着夏意脱口说出来名儿,可想得久,脑内便也描摹出此画来。
景深《夏意图》,不单要有夏意,还要有屋宇、榴树、猫、五色凤仙与美人榻……换言之,夏意图不单要有夏意,还要有夏之意。
若极师父弟子总要有境界。
少年眉宇间笑意更甚,夏意看着他,原本僵硬脖颈缓缓放松,自在地打量起他。
他,像个没事人似。
这事若放在别姑娘头上,总会落得不好听话,可景深眼前这个姑娘,是个呆瓜。
被呆瓜衬,他这个本该气度不凡世子就像个扭捏大姑娘,畏首畏脚反不像君子。
景深清咳声,扬声问:“你屋里可有不便见人东西?”
譬如那等粉色贴身衣物……
亭午将至,日头愈高,景深大抵是画得忘时辰,不怕热也不怕饿似,只字未提晌饭话。
脸快笑僵夏意趁他低头悄悄动动,摸摸平坦肚子,欲言又止。连站着作画素来“大肚”人都没说累,她坐在榻上哪儿能埋怨?
石榴开遍,绿荫满庭院,时辰到梧桐树上蝉便叫起来,往常这时阿溟会抱着福宝起捕蝉,今儿他
前几日读《世说新语》,书里说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她初见这些字眼就觉得像是在说景深。可她是个只会硬背诗文蠢笨姑娘,只会捡别人话夸他,要她自己夸话,只能说出他像小树,笑起来眼睛像弯弯槐花这样话。
分明……分明有更美好词来赞述他呀。
正想着,拿着画笔人就抬起头来,看见她直愣愣眼神后微抬眉,还未开口夏意眼神便飘忽去别处,人倒是还好端端坐着。
便也没说什,各自安安静静地画画儿,直到夏意坐得累,可怜兮兮问他:“能动动?”
景深憋着笑点头,同时良心又受谴责,索性道:“先画其他,你随意。”
不便见人?夏意回头环顾,确认没什见不得人,点点头。
景深这才肯进来,不敢多瞧,径直朝小榻去,在夏意帮辅下成功将它抬去石桌旁石榴树荫下,至此已万事俱备。
福宝凑巧出现,站在榻脚边倒,睡过去。
时辰尚早,二人简易吃些东西就施展大计,夏意摆好笑坐在榻上,腰背挺直,景深则走去梧桐树下弄色启画。
个眉眼盈盈笑梨涡,个双眸含笑持画笔,二人算是做着同件事,笑却不是同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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