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复明,夏意蓦地偏转过身,垂眼看挂着豆荚篱笆,心旌摇摇。
原来,就算早知晓心也会怦怦跳。
景深侧腰,躬身瞧她,笑道:“你回句罢,不然多难过。”
她便把头埋得更低,像极他在宫中见过数面天方国鸵鸟。
“爹爹说,你年岁尚轻,勘不破这事。”
幽暗中,少女声音软丢丢,显然还是在害怕。
都这时候她还在好学?
景深左手圈着她右手,另只手仍然轻拍着她后背,不满问她:“当真不愿听讲?”
她动动手,却被他抓得更紧些,四周黑咕隆咚,心底生起种在夜里做坏事错觉,不过倒没方才怕:“天都这样……”
“便是这样才好。”他说完,在暗色中伺机抱抱她,感知到怀里小姑娘又变成僵木头时得逞低笑声。
?”
夏意哑默,倏时垂下头。
她当然省得,今日这场景与春日桑林里所见何其相似,更不论他还偷偷亲过她,而她也偷听见七夕夜里他与爹爹谈话……虽使人傻,却再明白不过。
见她默默不语,景深登时赌鳖气来:“你不说话就当你不知,横竖就要家去,你不愿听也要说。”
夏意知道他又在使性子,胆薄仰头看他,年来他个头又高不少,从低处看他时原本就飞飏眼梢更嚣张,眼面上凶,偏偏耳朵又全红。
景深顿顿,明白过来她是听着那夜话,怪到她知晓,撇撇嘴:“是真心说这话,你尽管不信,它也是真。”
说完见鸵鸟转身走,忙跟上去:“正是年岁轻,才不敢妄言轻动,若你再长上几岁,定有不同主意——”
“可你方才就抱。”这也是轻言妄动,她说着脚下步子更快。
“方才,”景深懊恼,“方才是天狗吞脑子,是唐突,但生中只唐突过你人,今后也不会再唐突他人……”
已红成石榴夏意揪着衣角,脚下生风往家院去,她今日再听不得景深话。
瞬便松开,继续说:“可知日蚀会被史官载进史册里?”
“那又如何?”她瞢然仰头,只依稀辨别出他轮廓。
“所以,”景深肃虔道,“所以要在能载入大赜丹史时刻与你说,心中喜欢你。”
良久良久,他面上热意退去也没等着这小姑娘出声,倒先将天色等明,四周旷亮,恍若隔世。
好在,心上人还在眼前。
待欲开口,又刮来阵风,随风卷来小石子险些迷她眼睛,片时间,鸡鸣狗吠声顺风从不远处屋舍间传来,田垅间寂静不复,暝色缓缓吞没天光,直至天地间黑胧胧片。
晦暝星见,咫尺不辨,耳畔唯有风叶与百姓惊嚷、鸡鸣狗吠之声。
“景深……”她教这场景吓得手心都渗出薄薄层汗,漆黑中手探向面前,将碰到丝温热手就落在他暖烘烘手心里。
“别怕。”他从容安抚她,另只手缓拍着她后背,声音哑涩,“不过是日蚀罢。”
“日蚀?天狗吞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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