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老人家这才睁眼,旁奚明珠就坐在从宫人那儿借来小杌子上笑盈盈看着她。
老人家偏过头,拢拢膝上桂花,然良久不听身边人开口说话,终于忍不住先出声来。
“珠儿可也怨?”
要是往日,奚明珠定会轻轻柔柔地摇摇头道声不,可这次她只是冲她笑,只差说“珠儿也觉得太后娘娘做错来”,老人家将毯上桂花抖去地下,像是在赌气。
奚明珠这才开口:“太后娘娘,珠儿打小就养在您膝下,您与宫里各位娘娘,更甚进宫拜访命妇夫人们都爱夸赞,说蕙质兰心、聪颖过人,听得久便真觉得如此。”
宁以南怕小姑娘觉得闷,问过几次可想出去瞧瞧话,夏意听景深说过那许多京城风土人情,心底自是万般想去,可又想到老夫人正在医病,只得摇头道:“等外祖母病医好再出去不迟。”
这懂事模样,宁二公子打心底稀罕,心想这样也好。
夏意看他面上浮着些笑意,也没人看他们这处,便将藏在心里直想问话问出来:“到那时,二表哥能带去寻景深?”
听景深名字,宁二公子就咳声,掩唇道:“自然是能。”
说着拍拍掌:“嗳,竟忘,府上有几棵剡溪红桂这时节开得正好,带你瞧瞧去。”
四处寻她,届时你只装作不知,他那无端婚约日不除,他便日难见们家姑娘。”
话落,他便发现他这弟弟像瞧傻子那样瞧他,皱眉欲问他何意时忽然觉察大纰漏,是,他怎忘还有睿王在?也不知睿王与陛下协商妥没。
“罢,总之要拦着他。”
兄弟二人就此达成共识,昔日与景深情谊以星速败给才见面日表妹。
***
“本就如此。”老人家打茬。
她笑笑:“所以啊,珠儿就想,意中人也要是绝顶聪明才是,这样才能与他谈诗词歌赋,写不好句子便交由他润
隐隐有些奇怪,但夏意说不出究竟,只跟着他去见识那红桂。
九月将至,桂花哪里是开得正好,分明已经簌簌往下掉,夏意站在树下,用衣袖接住捧,心想景深若是在这处她定要教他将这幕画下来……
与此同时,皇宫桂园里也躺坐着人,阖眼听鸟雀歇至桂树梢头桂花落下声音,身上盖着薄毯上落满桂花。
凉天气,桂花风也未能教她舒心些。
身后传来细碎脚步声,走近后停在她身边,带来阵浅浅兰香。
父女俩来京后第二日那神医便也送来府上,宁辙引他进府时他始终絮絮叨叨,说“你们认错人来”、“老夫哪里是甚神医”话,又问宁辙会不会给他回白头盘缠,若不给就赖在府上话。
宁辙额角直跳,好在把人领进里院,只见候在外堂父女俩脸惊奇,尤其夏意,黛眉挑高,嘴唇喔圆。
癞头先生疑惑声:“先生和小夏丫头怎在此地?”
这时倒不是叙旧时候,只大抵说几句就送他瞧病去,宁家众人这才知若榴与白头两地皆在襄云,两家还有些交情。也是这遭后那癞头大夫才没说甚“不是神医、医不来”话,而是改说让宁辙替他寻个贤惠老伴儿来。
此后几日,癞头先生几乎没踏出过里院,少有阖眼时候,宁家人把希冀全存在他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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