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眼前园景不会儿就变得朦朦胧胧,最后终于被遮挡在阖得严实眼皮之外。
瑟瑟秋风钻来亭中作祟,从少年脊背上旋去脖颈处,正觉凉飕飕时脸颊上就覆来暖意,像是有只软绵绵手在轻柔拍打他。
“景深?景深——”
少女叠声儿地将他唤醒,睁开眼时尚觉混混沌沌,喃喃道:“怎梦醒还是梦?”
约莫话落他就清明过来,这哪里还是梦,他昨日便真真见着他梦中小姑娘。
果然连夏意也觉得简单:“就是这般简单‘以理服人’?”
“嗯?你不该觉得厉害吗?”
“景深好厉害呀!”
“……”为何她总能把话说得听不出真假呢?
这事许要他日后再琢磨,他眼下还需带着小姑娘见阿双姐姐去。早就差十七去陈府传过话,两人出藕花巷后直接去往樱园,夏日里樱桃会便开在此地,方今秋日清净得很。
不能出门,只要有家中人陪着都成。”
“那这般顽皮,外祖父还许出去?”
“这……想景深世子既然来,总是说好才成。”
夏意还是嗳气,连粥都吃得不起劲儿来,用过饭便借口问安看景深去,事情却出乎她意料,景深竟又次把她带出宁府大门。
这日他带她去个叫藕花园地方,早间那碗小粥尚未消化就又饱餐顿,最后难堪地发现小腹微微胀鼓,在藕花园里散步看残荷时都要时时留心把它收回去。
夏意见他忽然傻笑起来,呆着脸回头看看阿双姐姐,生怕阿双姐姐又觉得他是个傻兮兮小炮仗,景深留意到她回头动作,发现此处不止他二人在,这才收敛去傻笑,摆出风度,奈何边脸上还印着他熟睡时留下红印。
这茬过去后夏意便和阿双在京城里逛起来,景深像个局外人跟在后头,许是午后在凉风中睡好久,他不会儿就咳嗽声,几遭后夏意就把他带去回春堂瞧病。
往后数日,景深只能拖着病体来宁府带人出去,带她去看杂耍,去看兽园里狮子,再日后就带她回府上去看石榴树。
夏意被他领去王府门前时就没出息地怕,摇头说不要进去,景深哑声问:“你竟
他陪她走到棵樱桃树下时就止步子:“在外头亭子等你。”
“嗯。”想到阿双姐姐就在里头,夏意急冲冲要往里去,却又教景深叫住。
他叮嘱她:“休要哭红眼睛。”
“喔。”
景深看她跑进屋时才进亭子坐下,撑着半边脸打哈欠,昨夜晚归,还兴致勃勃地回想着画船上那个吻,害得他睡不好,还又起个早去宁府等人,哪儿能不困?
景深无意间瞥见,偷笑几下,顾及她颜面没说出来,还把她头上白玉蝴蝶簪夸来夸去,夏意暗暗讶异他竟还认得出这是新簪子,走进荷亭观鱼时才问他昨夜与他们说什。
他轻笑声:“当然是以理服人。”
“甚理?”
“和他说你才不爱吃甚鳝鱼,而是喜欢边鱼、鲫鱼、鲤鱼,又告诉她你嗜甜,而不是像个老头那样单喝茶就够,还说能带你去见她想见人,而他们谁也不知你想见谁,甚至都不能将你带出府门……”他斜欹着凭栏笑睃看她,“而后他们就哑口无言。”
虽然,也不是这般简单“理”,但与她说这些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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