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你妈说,知道?”烟雾飘在她面容,“知道后果吧?”
“知道……”苗靖低眉顺眼,紧紧揪着手中饭盒。
他冲她笑笑,眸里亮光流动,像碎冰浮动,大手戳她肩膀,把她推出家门。
等苗靖从医院回来,家里空荡荡没有人影,洗衣机里衣服也被取走,只有垃圾桶里扔着只烟蒂-
因为在ICU签放弃治疗书,普通病房医疗条件不够,病房完全走不开人,魏明珍只能时时盯着病床,边跟人手机聊天,边看着陈礼彬和墙上输液袋,也要定时更换尿袋和清理身体,陈异这点倒没偷懒,医生说也要密切注意病人情况,要是呼吸异常或者其他动静,及时摁铃。
万陈礼彬最后醒,或者成植物人,后面怎办?谁来管他?
家里只剩苗靖人。
她心事重重,翻来覆去也睡不好,早上天刚蒙蒙亮,她穿着吊带睡裙迟钝飘过客厅,无意瞥见朦朦胧胧沙发上有人躺着,再定睛看,沙发边缘垂着两条长腿,猛地激灵,头皮发麻,尖叫着退回房间。
陈异半夜才翻窗进家门,躺下没几个小时,被她细嗓子那吵,不耐烦仰头,瓮声瓮气吼嗓子:“喊什?”
听到声音,苗靖才镇定下来,心脏颤颤躺在床上愣神,等她换好衣服出房间,已经是个多小时后,陈异窝在沙发里看手机,看她脸色麻木,冷脸讽刺:“见鬼?”
第二天夜里,魏明珍朦朦胧胧听见病房里传来声极轻□□声,凑过去细听又没有后续,仔细看陈礼彬面色蜡黄黯淡,熬成具皮骨嶙峋空壳子,魏明珍看着于心不忍,眼里又有怨恨光芒,等到凌晨三四点,似乎又听见病床上动静,魏明珍心惊胆战过去,俯在陈礼彬面上细听,真有刺刺拉拉声响,像是挣扎和不甘,男人眼珠在眼皮下滚又滚,像是要极力睁眼醒来,两条腿也在无意识抽搐,蹬在床上发出声响。
夜两三次这样动静,魏明珍僵在病床前六神无主,想要去摁铃喊医生来,又心慌意乱顿住动作,
他年没回来,不见鬼见什?
“没有。”她贴墙站,离他远远,“你怎回来?”
陈异凉凉瞟她眼,没说话,伸手撸自己头发,烟灰色头发炸得桀骜不驯,他起身进浴室,哗啦啦水声响起,而后带着身凉气乒乓撞出来,把这些天脏衣服通通扔进洗衣机,苗靖在厨房下面条,从厨房窗户看见他坐在阳台抽烟,半个身子都悬在窗户外,再犹豫探头问他要不要吃早饭,陈异把烟头扔到窗外,从阳台跳下来,回两个字不吃。
老式洗衣机轰隆隆转,苗靖坐在桌边吃早饭,偷眼瞟见陈异打量两圈屋子,而后径直迈步进魏明珍和陈礼彬卧室,她听见拉开抽屉声音,知道陈异在找东西,心里咚咚咚敲着鼓,也许他要找东西已经被魏明珍收起来……而后陈异打开书桌上台式电脑,坐在电脑桌前噼里啪啦按键盘。
中午苗靖要出门给魏明珍送午饭,陈异还坐在电脑面前,看她前脚迈出家门,喊住苗靖,慢悠悠叼着根烟过来,花衬衫牛仔裤,没骨头似靠着,低头嚓嚓滑动打火机点烟,烟味燃起,他口吹灭火苗,点炙烫热气拂近她脸庞,他撩开眼睛,直直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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