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看错吗?还是说,她现在已在梦中,眼前所见,乃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倒也不是因为屋子简陋陌生,这庄子邻水而起,土壤肥沃,十分丰饶,庄户们日子都过得很是殷实。
听闻主家过来会账,庄头管事早早儿就给她收拾间宽敞屋子,屋中各项物什都是从京中采买新添,布置得也算雅致舒适,床褥更是素心绿萼收拾好,从府中带过来。
可明檀就是睡不着。
闭眼,脑海中就满是江启之率军从长街而过英挺身影。
这男人,简直就是给她下蛊。
说完,福叔顿,下意识捂捂嘴,自个儿怎嘴快把实话说出来。
江绪默默,只问:“哪个庄子?”
福叔忙回忆道:“好像是西郊近汜水河那个,是……王妃陪嫁。”
江绪闻言,从他手中抽回马鞭,束带反向回绕,三两下系紧,又翻身上马,利落调转马头,奔向沉沉夜色。
“G,王爷!王爷!”
中缰绳。
长街行进至末段,人群依旧密密麻麻拥挤成团,欢呼声亦是不绝于耳,江绪于挤挨人海中不知感应到什,忽然抬头,看向左侧楼上洞开雕窗。
窗边许多人都在朝他招手欢呼,只扇窗前空空荡荡。
他若有所思,眸光凝半瞬-
得胜还朝,将帅自是要先入宫禀事,饮宴庆功。成康帝于雍园设宴犒赏三军,畅饮至深夜才堪堪算散。
明明想着不要轻易原谅他,可总是不由自主地在心底为他辩解,总想着他也有自己难处,有他在地方,她似乎也很难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就像今日长街……明檀拍拍小脸,转身覆上锦被,让自个儿不要再继续往下想。
忽然,门窗处传来声极轻响动,明檀下意识以为是素心,蒙在锦被里闷闷地说声:“你去睡吧,不必守夜。”
半晌,无人应声,她这才疑惑地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今儿夜色极佳,月光如水淌入窗棂,将静立在窗边某人映照得温柔而清晰。
明檀怔怔,眼睛眨不眨地盯着来人,半撑起身子坐在床上,心跳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加速跳动。
福叔在后头喊好几声,可江绪恍若未闻,背影在远处迅速消逝成个小小黑点。
福叔忧愁地叹口气,王妃既是生气,那便该想个法子好生哄哄,这孤零零个人赶过去有什用呢,好歹也拉上两车战利品表表诚意吧,他们家王爷还是太年轻,太年轻。
福叔背着手往回走,惋惜地摇摇头-
夜空深黑,秋星点点,京郊夜似乎比京中来得闲适静谧。已是深秋,夏夜扰人蛙叫蝉鸣早已悄然退场,只偶有夜鸟笃笃,风吹过树梢,枯叶或是凋零,或是沙沙作响。
明檀在床榻上头翻来覆去,怎也睡不着。
江绪漏夜归府,福叔直在王府门口等候,见着他回,忙将他往里迎。
江绪将马鞭交予他,解着袖扣束带,淡声问道:“王妃睡?”
福叔抬头哽:“这……”他不确定道,“王妃,许是睡?”
江绪抬眼看他:“什叫‘许是睡’?”
“王妃她,她不在府中,老奴也不知是否睡。”福叔脸为难,“王妃今儿早,非要去城郊庄子会账,这早不去晚不去偏偏今儿去,谁劝也不管用,大约是不想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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