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似是感叹,寡淡道:“崇北侯,实在堪为群臣典范。”
崇北侯
崇北侯激灵,在下头微仰起头,对上年轻皇帝审视目光。
乾宁帝眼睛沉冷深邃,看着崇北侯仿佛因着吃酒而赤红双眼,优雅轻勾起唇角。
他淡淡道:“你是两朝老臣,自先皇时,便辅佐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忠勤持守,是为朕之重臣。”
崇北侯沉沉舒气,他不晓得皇帝想说什,只能跪下恳切道:“这是,身为臣子本分,陛下折煞老臣。”
皇帝好像没看到他跪下,又接着,慢条斯理,低沉道:“朕向听闻,你好酒若痴,故而,朕望你少吃些酒,利脾脏润六腑,也好,颐养天年。”
只是当初无论是皇帝,还是姜太后,背后都没有什赖以依靠势力。
皇帝只有十岁不到,尚且不能亲政,太后母家早就树倒猢狲散,老辈入狱惨死,年轻孩子尚未长成,恰是青黄不接,良莠不齐时期,其余臣属各怀心思,只得慢慢驭之,不可操之过急。
这使得他们不得不卧薪尝胆,即便明面光耀似晨星,背地里钻心之酸无人能晓。
他即便为皇,也难以过得舒心随意。
郁暖坐在柱子阴影里,垂眸杂七杂八想着事情,心情莫名悠长复杂。
很快,皇帝身边侍候大太监,便命众人坐下。
于是,郁暖也跟着郁成朗道,默默坐在很后头角落里。
崇北侯府正厅很宽阔,以四根粗柱顶梁,再往上并不平整,而是照着顶部样式镂空出来,拱形雕花淋漓凸显出富贵大气,整个正厅节节交攀高,寓意吉祥。
郁暖去过趟太后慈寿宫,觉得和那头格局还是有些相似,或是说,和宫殿格局都很像,只是改良缩小罢。
她忍不住为崇北侯点根蜡。
崇北侯冷汗从脊背流下,虽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却终于松口气。
只觉自个儿似是被从高阙之上抛掷而下,冷汗淋漓,踏在地上双脚都软绵绵。
他赶紧拜谢,并发誓,有陛下诫言,有生之年,臣起誓再不饮酒。
年轻天子看着他,不置可否,方才寒凉沉郁审视,似是崇北侯错觉。
崇北侯又道:“陛下关心臣,乃是臣福气,臣这余生,即便为您死去,也算是值当。”
她却又有些天真安然,躲在阴影里头,应该就没有人看见她吧。
上头人说什话,她接皆习惯性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崇北侯恭敬道:“陛下能光临臣寿宴,实在蓬荜生辉,荣幸之至,臣敬陛下盏。”
只听他讲话语气,郁暖实在听不出他背后搞那些,贪财揽权小动作。
皇帝修长手指,摩挲着杯沿,看着崇北侯仰头饮尽,却纹丝不动,慢慢说道:“秦正罡。”
他看着皇帝从小到这般岁数,大约是以功臣兼长辈,高人等心态看皇帝。
故而,也难以说有什尊君之心,大约觉得自个儿怎样都是应当,并无任何不妥。
有曾经功劳,他便要按着小皇帝脑袋,叫他尊重自己,又有什不对?
然而皇帝,早就不是甚十几年前少年人。
原著中提到,他从少年时,就学会用率直和赤子之心,麻痹误导他欲铲除之人,故而,崇北侯很有可能被蒙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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