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成朗听完,也没再说什。
因为已有铁甲面带血污将军,进厅堂跪地,拱手高声报道:“叛贼数百余人,均已剿灭,请陛下示下。”
皇帝起身,面色平淡,却肯定赞赏道:“不错,赏。”
乾宁帝并不久留,只派人善后,外头地上都是血,他却并不耽搁,靴底沾血,沾染上衣角,踏着尸骨和血肉,带着几名重臣,和被押解崇北侯离开。
后头侍立左恭太面色沉静,随着皇帝离去,有些释然。
郁成朗很想感叹下,没想到,陛下竟然这无微不至。
况且他老人家,竟晓得阿暖欢喜用花果茶配着蜜饯花饼,还……随时备着。
只瞧陛下冷淡面色,恐怕没人知晓他操心成甚样。
和老妈子什区别?
想想就心里复杂得很。
想想,竟也通顺。
时下贵女无不以白为美,恨不能自个儿皮肤白跟雪似,才心满意足。
这些赴宴大臣,很多家里也有女儿,自然听闻过,那位名动长安貌美贵女。
那位忠国公府出身郁氏,不就是那样?
肤白胜雪,柔弱嫣然。
更遑论是,刚发生那样事情,竟然有心思照顾个婢女。
那个小婢女,有什特别?
先头郁成朗那声阿暖,其实听到人不多,即便听到,知晓郁暖闺名也少,更不必说,这里坐着大多都是四五十中老年人。
自然都没反应过来。
郁暖深深低着头,没人能瞧见她脸。
郁暖时间咳得泪眼朦胧,实在说不出话,只觉仿佛全厅人都瞧着她。
甚怀孕之类,还是有点尴尬。
毕竟,她都没和上首大佬圆过房。
所以听上去就特别微妙,活活像是给陛下戴绿帽子。
郁成朗发觉自己时情急,说错话,然而其他人都在看他。
十年前,兄长死去,都说是因为兄长污蔑崇北侯,才被天子发落,而兄
只他妹妹却还不懂事,又给娇纵着,让人端为她着急。
郁暖没能管太多,端茶便小口小口吞咽起来,吃三杯左右,情况才好转。
她垂着头,用郁成朗才能听见声音,小声道:“哥哥,你别瞎说,并不曾有孕,都……”
她想想,还是没说下去。
即便郁大小姐想要自证清白,这种时候还是不合适。
怪不得,原来陛下竟不喜欢那卦?
黑皮美人,长安城里还真罕见……
这头,郁成朗先前只怕,大庭广众之下,给个小婢女吃茶,这种做法有点奇怪,恐怕阿暖都要生气,亦不肯吃。
但陛下这样说,却有太监端茶水来,跪下恭敬安置,又放叠蜜饯和精巧素点心。
外头还血腥味飘荡,利器相交之声,和嘶叫声不止。
然而,是个人都看得见,她皮肤……有点黑,还脏脏,其他约莫都还成。
所以,陛下这多年没娶妻纳妾,不仅仅是因为他清心修佛。
而且还因为,他有如此难言癖好?
难以置信,震惊。
不过……
他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皇帝却面无表情,慢慢道:“给她端些温茶蜜饯。”
皇帝这般说,众人表情也微微变。
皆有些不可思议。
陛下仿佛,从来都不是平易近人那挂,平时更是惜字如金,寡言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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