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暖像是被魇着,从被他抚摸肚子开始,便直沉浸在噩梦里哭个不停。
小姑娘眼泪洇湿他胸口,精致浓密睫毛都挂泪珠,除那句话,便不再开口,蜷在他怀里,止不住
郁暖大约潜意识觉得,自己这样做,就没人舍得把她拨弄开,这般她就能清净人。
然而过半个时辰,郁暖便被大手握住脚踝,轻松给翻个身,顺势安顿在床内侧。
她不喜欢这样狭小空间,于是过会儿又翻身蹭出去,这趟却靠在男人胸膛上。
她毫无知觉,以非常依赖孺慕姿态,伸手抱住他胸膛。
惹得男人呼吸更沉。
淡粉色汁液混着绿色,沾在男人修长指间,染上古朴雍容龙纹扳指。
他优雅垂着眉目,缓缓冷淡笑。
再露出掌心时,花瓣已被蹂躏得糜烂,浸透着汁液被揉成残碎,却也被紧紧握在掌心,丝毫也没有遗漏。
月色下男人眼眸冷冽阴郁,夜风拂动袍角,他孑然独立于牡丹丛边,再次睁眼时,已然又是稳重平和模样。
男人转身离去,檀色背影融进漆黑夜色里,这次却与无边昏暗融为体。
觉得陛下今天特别好说话。
但想想,其实陛下现下身份,还算他半个女婿,不由心脏突突跳起来,竟是劫后余生多几分得意。
皇帝看出忠国公不着调,但却没有多言,拂袖示意他离开。
忠国公走后,皇帝俯身,修长手指拾起地上委顿粉牡丹,展开于掌内。
骨子里天真烂漫,使它向未知远空好奇探出枝丫,遇上居心叵测晚风,也能诚心柔动花瓣打招呼,纯然不晓事故。
这样乖顺驯服姿态,像只被拎着脖子毛茸茸小动物。她软绵绵肚皮贴在硬邦邦结实腰侧,热乎乎。
或许是刚刚当上母亲,她肚子上比起单薄肩胛,更多些软肉。
他伸手,慢条斯理轻抚着怀孕娇妻肚子,那手感实在很不错。
男人动作很柔和,大手温热恰好,但郁暖却忽变得警惕,不像从前般,喜欢摊白肚皮给他揉,只是轻轻蜷缩身子,不像是反抗,似是含怯退避。
她在睡梦中呢喃起来,眼角下沁出晶亮泪水,带着怯意道:“孩子……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他……”
地上是碎落残瓣,不多时会被晚风卷起,飘零于天际。
郁暖这觉睡得很香甜,乖乖在被窝里侧着娇小身子,长发凌乱铺散开,像是上好丝缎。
戚寒时归来时候,她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动过分毫,瞧着便是累极,就连原先爱蹬被子小习惯,都没有再犯。
知道有人回来,她吸吸鼻子,即便在酣睡中也很心平气和,被打扰也没有很生气,却非常不懂事地摊开手脚。
她身材纤细,身量也不高,却立志要占满整个床铺,由此可见,是个坏心眼又娇纵小姑娘。
只可惜,牡丹不若月季带刺含芳,也不似路边野花自由无人撷。
它是花中皇后,花瓣层叠雍容,处处皆透着娇滴滴贵重,被人捧在手心呵护,也觉自来应当。
却也不懂得保护自己,最是愚顽无知。
牡丹未必不通事故,但却错误认为,切宠爱,都毫无条件。
却不知,许多代价都是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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