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很老套,但她只能想到这些。
每年,他都能看到素未谋面娘亲,留给他只言片语,或许是玩笑着,或许是警告着某些道理。
或许在这个孩子终老回顾生时,能在记忆里,根据张张澄纸,拼凑出母亲依稀容颜。
郁暖想过,可能写到最后,她不能动笔,那才会放手。
而她孩子定会长命百岁,代替她看遍春夏与秋冬。
因为母亲已经无法供他日常所需养分和休眠,所以他们母子缘也快尽。
郁暖有些怔然。
她知道,孕妇心情和精神状态,也会影响良多,更遑论由于精神原因,她连最基本饮食都无法保证,只有每日强压着干呕,用下盅参汤,还险险吊着她生命。
而她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之中,却不代表她无所察。
每日见到他,仿佛还是原本样子,但是郁暖知晓,陛下同样倾尽切,想要治好她。
隔日郁暖醒很早。
不是因为她不困,相反,由于艰难怀着身孕,她比谁都要困倦,只是脑袋里钝痛隐隐约约又更尖锐沉重。她连在睡梦里头,都难以得到安稳。
于是,她是被生生痛醒。
这个点,比她平日里醒要早,但陛下应当是上朝去。
她很难得在这段日子里,也有醒来不见他时候。
也配嫁给?你嫁妆可只有十两银子!隔壁张婶娘可是有十两!’”
皇帝沉默。
郁暖扭着他手臂虚弱催促:“然后呢?”
于是整整下午,皇帝被自己小娇妻缠着,读完整本《邪肆县太爷与娇俏老婆子》。
他虽面上沉稳平静,但确觉得,或许批上两日两夜折子,都没有读这样话本子累。
但仍是没想到,他这快就要夭折,甚至连那第张纸,都不能瞧见。
郁暖继续躺下后,却睡得不沉,白日里有人给她把脉,她也能隐
但这都是徒劳。
郁暖太明白。
因为她必须按照剧情走下去,那玩意在她脑中生根,发出芽缠绕在她骨血脑髓中,很快便要破开血肉长出来,长出朵氤氲着深浓死气骷髅花。
郁暖摸着尚且温热腹部,眼中有些干涩。
这段日子,她每日都会写张纸,每张纸上都有她想对孩子说话。
郁暖想要坐起身,却发觉下腹有些微疼痛。
并不明显,但伴随着轻微抽搐收缩。
下头仿佛有点濡湿,她流点血。
这是种,坠坠感觉,仿佛里头装沉重铅块,有什拉扯着她血肉在往下,想要离开她身体。
或许是这段日子,精神和身体上反复受创,所以,她肚里孩子有些受不住。
郁暖听完之后,难得心满意足合衣躺下,蜷缩着身子开始睡觉。
她这几日食量都变得很小,全然用不下东西,若是给她猛塞,郁暖就能连先头好容易吃下去道吐出来。
皇宫里太医和御膳房掌勺,道想好些法子,都不曾让她多吃几口。
这不是肠胃问题,是整个大脑中枢事体,她厌食情绪来很极端,几乎闻见味道,变条件反射要吐出来。
事实上,郁暖能用下这些东西,也是因为肚里孩子。若非是孩子需要养分,她甚至甚都不愿吃,又何必勉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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