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口,想想又退回来,把房间两扇窗全都打开。本来只有个小风口,这下北风都呼呼灌进来,原本放在矮几桌面上钞票被风吹得满地都是。
这样好,醒过来不是满天飞霜,而是遍地走钱,所谓醉生梦死,大概也不过是这样。
沈念眉出门拦辆出租车,路上不停地叮嘱司机,“师傅,快点儿……再快点儿好吗?”
司机也挺无奈,“已经很快,交警下班还有摄像头呢,被拍到超速这天就白干。”
好不容易到地方,车子停在蓝顶白墙办公楼前,司机刚从手边
对牛弹琴,再迤逦婉约唱腔这会儿也都干巴巴。
他也浑不在意,这回他不坐,干脆在沙发上找个舒适角度斜躺下来,扔在旁毛呢大衣也拉过来搭到身上,大有就是要任性睡上觉姿态。
念眉想起小时候这院子里有只猫,被食堂阿姨喂得又白又胖。她有时练功偷懒被师父罚,在院子里扎马步、翻花枪时候,那猫就趴在墙头懒洋洋看着她。
穆晋北不胖,但眼神儿就跟那只肥猫模样。
沈念眉耐着性子把出《寻梦》给唱完,唯观众已经躺在沙发上彻底睡过去。
神头儿很好个人,却藏着很深疲倦。
要不是他刚才表现出点蛮横,她都不愿相信他是个自高自大纨绔子弟,因为他实在不像个富贵闲人。
这出戏唱完得有二三十分钟,唱完再去探望夏安他们大概是赶不上。她唱到“是谁家少俊来近远”时候又悄悄睨穆晋北眼,他已经闭上眼睛,窝在沙发里,依旧保持很斯文坐姿,头不知不觉地往下垂,大半张脸依旧埋进厚厚围巾里,只看得到又长又卷长睫和额前细碎黑发。也许因为冷,他双手抱在胸前,看样子是真打算睡过去。
念眉停下来,不知是哪里出问题。戏是他要听,怎这才开个头他就睡过去,是嫌她唱不好,还是有意讽刺她呢?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走,现在赶过去,勉强还能赶上约好探视时间。
再不可世人睡着都难免有几分孩子气,那样子就像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这趟就是专门到这儿睡觉来。
唱词全都梗在喉咙里,幸好他不打呼,要是他呼声震天,念眉大概会水袖甩过去把他给抽醒。
他到底知不知道什叫尊重人啊,就算她人微言轻不算个角儿,也尊重下老祖宗传承下来艺术吧?勉为其难地为他唱,当着面就睡着,这不是赤果果讽刺吗?
她收势,婀娜不再婀娜,婉转也不再婉转,狠狠剜沙发上人眼,收起手机转身就要走。
她管他是什大不人物,反正她是照他意思唱,听没听进去就不是她能左右,唱没唱完他醒来也不会知道。
穆晋北睡得不深,眼皮子刚耷拉上,唱词停,他立马就醒。
“怎不唱?继续啊!”即使睡眼朦胧,也盖不住他那种不容人拒绝气势。
“你睡着。”她在陈述个事实,却满怀疑问。
“所以呢?你平时在台上表演时候,也在意台下观众举动?他们不给你叫好鼓掌,你就不唱?”
念眉没法跟他说理,只好又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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