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儿动作熟稔又优雅矜持地替他们斟酒。
沈知弦凑到晏瑾耳边,小声道:“画皮妖能变换千百种样貌,最擅模仿,你若是好奇,可激她给你变变。”
虽说是压低声音,但沈知弦也没太防着对面那画皮妖,毕竟妖怪,耳聪目明本就异于常人,怎可能听不见他这小声嘀咕。
桃花儿果然听见,她搁下酒壶,纤纤素手抚上面容,幽幽笑道:“晏公子喜欢哪种?”
晏瑾垂眸看酒盏,没说话。
少年岁见本担心她是个妖,心生歹念要害人,才插手这件事,结果就惹上个麻烦。
他在这城里待三日,这画皮妖就缠他三日,变换各种容貌性情甚至性别来缠着他,话里话外都脱不开“以身相许”四个字,听得他只觉脑袋都大圈,终于是受不,第四天大早天还未亮透便悄无声息地离开。
没想到许多年之后,沈知弦会在这里又见到她。
画皮妖自己能变换万千,双眼也能看破许多幻术,方才她抬头瞥时候,沈知弦就知道自己那简单幻术被看破。
桃花儿还在讲个不停,沈知弦头疼地捏捏眉心,无奈道:“好,别说,家小徒弟要生气。”
色彩艳丽绸缎,衬得她肤如凝脂,她似嗔似怨道:“将奴手缠得发疼。”
岁见反手掩上门,对她娇弱可怜神态视若无睹,只温声问:“你方才想对那男人做什?”
粉衫姑娘静瞬,掩唇轻笑,声音娇弱:“奴介软弱女子,还能做什?”
岁见瞧她眼,便也跟着轻笑,漫不经心地摸摸腰间长剑,轻轻弹弹剑穗上系着白玉。那玉撞着剑柄,声轻响,他道:“虽瞧不出你是个什妖,但你若是有害人之心,还是能拔剑斩斩。”
粉衫姑娘神色僵瞬,片刻后睁大明眸,无辜道:“奴只是看他喝醉不太冷静,想让他去河里凉快凉快……”
桃
身旁这小刺猬散发出来冷气都要将他冻着,那身刺悄悄地都竖起来,画皮妖再继续念叨下去,沈知弦毫不怀疑她要被小刺猬扎身窟窿。
画皮妖看看他,又看看晏瑾,意犹未尽地止住这个话题,笑意盈盈道:“许久未见,总该叙叙旧。岁公子和这位……”她顿顿。
沈知弦只道个“晏”字,便没说话,画皮妖柔情潋滟眸眨眨,从善如流:“岁公子和晏公子且进屋叙罢。”
沈知弦无可奈何地回屋,坐回原位,随手将之前落下折扇捡回手里捏着把玩。
这回晏瑾就紧紧地挨着他坐,条手臂还搭在他腰间,无声地宣告着主权。
这便是少年岁见和画皮妖初次交锋。
表面上岁见是救位险些被欺负姑娘,实际上他却是救那出言不逊纨绔公子哥命——那会儿画皮妖手上团妖气都蓄势待发,岁见要是晚出手那瞬,这位公子哥当真要做会河中野鸭。
回忆匆匆结束,沈知弦回过神来,对面神态娇弱可怜桃花儿如记忆中,那张粉嫩小嘴也如当年——
“岁公子当年不告而别,可叫奴难过。承蒙岁公子相救,奴本想以身相许,不求富贵恩宠,只求能长伴公子身边,斟茶研磨,便是为奴为婢也使得。”
也如当年那般……令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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