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后就是杨士骧,他也虚扶着自个儿老恩主。杨士骧眼袋肿肿,估计这些日子也累得不轻。但是神色也和李鸿章样,露出疲倦之后,万事顺遂心满意足。
李鸿章才踏进房子,他长随和侍女就叠连声儿到处传唤:“中堂爷回府!快上爱罗补脑汁!立人儿听头牛奶,热好放东洋绵白糖!快快快,打洗脸洗脚水,兑上林文烟香水儿!”
这边李鸿章早被服侍着躺下,两个小侍女帮他摘官靴,上房小长随揉着李鸿章脑门儿。紧接着牛奶,补脑汁,洗脸洗脚水都连串送上来。直到李鸿章双脚放进热水里面,他才舒适呻吟声儿。个小侍女小心用银勺子搅拌着热好牛奶,用温度计测,正好华氏百二十度,才盛好递到李鸿章唇边。李鸿章闭着眼睛喝两口,半睁开眼睛看。就看见杨士骧坐在不远处马扎上面,手里也端着碗西洋牛奶,才满意笑笑:“老喽!天下来,浑身筋骨都疼……这皇上差使,瞧着也当不长远
为他将来着想不是?
谭嗣同此时只是信心满满。他是湖南出身,这个近世被称为中国普鲁士强悍省份。太平天国以来,湖南风气大开,代代强悍霸蛮湖南人走上整个中国政治舞台。除为满清天下征杀,为清国权益折冲之外经世人才之外。还有些人物更因为湖南人物在大清所占地位越来越重,起别样心思。揣摩起已经二百余年不用屠龙之术——以布衣而卿相,以幕后身份,改变个国家命运,扶植起个英雄绝世之学——帝王之术!(PS:帝王术自从明朝中期以降,几乎不传,在明清两朝高压下,少有这些总是白日幻想野心书生,偏偏近世在湖南复兴。到最后,还是个湖南乡野出身书生成代天骄,后人读史至此,总是忍不住联想多多,笑,笑。)
谭嗣同虽然没有那大野心,但是湖南乡居,也没少和那些人物打交道。也学些揣摩本事,今日开口,他自认为已经将徐凡和现在格局分析掌握得通透!
这个时候,谭大书生就等着徐凡虎躯震。
而徐凡此时,脸上只是有着丝若有若无苦笑。
※※※
帘子动,就看见两个老跑上房长随率先而入,忙不迭走到内堂躺椅前面放上靠垫,再细心掸掸那些不存在灰尘。紧接着就是两个清秀可人小侍女扶着个身形高大老人走进来。
那老人不是旁人,正是李鸿章。不在公厅等场合,也不是在他签押房内。李鸿章也没有他丝不苟,刚严矫捷神色。半闭着眼睛,塌着腰,也显出老态。毕竟是古稀老人,也不是铁打。几乎就是半靠在那两个小侍女身上。
这些日子,李鸿章心要将对日交涉办下来,之余还要照顾淮军大队入朝事务。军队承平日久,调两万大军入朝事务之多,可不是说说而已,整个北洋都是鸡飞狗跳!各处请饷财物上面事儿,也要李鸿章在北洋这个到处漏气大摊子里面拆东墙补西墙苦苦支撑。老头子不累是假,但是凭着要翻身这口气,也就熬下来。
不过每天下外交场所,离签押房,就再也掩饰不住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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