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巡捕官儿站在门口,瞧着荣禄发呆样子,要进又不敢进。巡抚衙门总文案瞧见——督抚衙门总文案都是能便服和督抚在签押房聊天,俗称二抚台类人物。也只有他有资格咳嗽声,问道:“什事情?”
那巡捕官儿啪个千打下去:“回大人话,江宁城各衙门,各局子现任堂官,委员,都遵大人示,到公堂,候着大人吩咐,什时候见?”
荣禄哦声,这才跳起来,想放手中茶盏,却发现自己抱半个时辰就是个空茶托,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重重将茶托在桌上拍,笔墨砚台叮当乱响就跳起来。几个假装低头做事师爷们被他这出儿吓大跳。
荣禄拧着眉毛,当年在西安当将军英气又回到身上,再没有半点恍惚神色:“姓徐,荣老子和你第二局现在算是开始啦!”
他狠狠在心头念句,抖袖子:“走!瞧瞧这些要在徐凡手底下倒霉家伙去!”
大雨中,那条滚滚向着汉城铁流。日本军人黑制服白绑腿,汉城升起黑烟大火,大清汉城总领馆废墟,那些烧成焦黑,蜷腿抱头尸体。还有禁卫军苍龙旗,逼在他眼前雪亮刺刀!
事情已经过去年余,可他还每每从夜间惊醒,坐在床上,阵阵流冷汗!
世界已经不样,他是心气很高人,在旗人当中也算能干,以为自己什都能应付,什都能驾驭,可是那场汉城变乱,所有切,都超出他掌控余地!不管是徐凡还是日本人,没有个是他应付得。
可是朝廷偏偏还要赶鸭子上架,要他来两江再次对上徐凡。唯能安慰他,就是这里是两江,不是朝鲜。
在朝鲜,徐凡行事可以百无禁忌,他那几万人军队,在朝鲜是绝对庞然大物,无人可制。可是这里是大清腹心之地,种种利益集团,早就盘根错节,无人能动,也无人敢动。他那几万禁卫军,扔在人堆里面,只怕浪花都卷不起多少……再说,在朝鲜那个四处皆敌地方,这个团体还能保持警惕向上,到这富贵风流两江之地,这个团体,是不是还能保持住和大清官场那截然不同做派?
※※※
禁卫军上下,当兵多是北人,军官主要是南洋,还有些当年北洋学兵出身家伙。家在两江左近,只有楚万里和李云纵两个。而且就楚万里这个家伙,家是在上海。
他们楚家出身浙江四明,爷爷辈儿在上海当过局子里委员,后来家就安在这里,做着些南北货生意,也算是大族。也号称是耕读传家清
在朝鲜,以硬碰硬,俗话说得好,糊涂怕懵懂,二百五徐凡拼赢。可是对着大清腹心之地这片混沉滞浊沼泽地,徐凡还能搅动?还是和光同尘,也逐渐慢慢没顶?
朝廷把两江给徐凡,其意也深哪……
饶是明白其间道理,可是荣禄还是整天觉得恍恍忽忽,原因无他,要是般道理对徐凡行得通,他早就不知道死在那个犄角旮旯!
“做天和尚撞天钟吧……能靠这近瞧着也好,不管是赢是输,凭着这小子活宝劲头,也是大场面热闹不是?”
到最后,荣禄也只能这自嘲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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