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儿？”想起来
，孔茨还有个老闺女，他来徐
凡这儿，多半也是为替自己老闺女置办嫁妆
，洋鬼子
白乡绅——虽然主要是做生意，可是现在这个年月，婊子出殡都用得上宜人恭人牌坊，谁还计较他们这个！
徐大帅爵阁部堂，等威远伯爷能溜掉回家瞧小妾。楚万里提督军门，云骑尉大人自然也景慕上官教化。毅然决然换身便服，钻进人流当中。他也不坐车骑马，摇摇摆摆就朝着南市自己家里奔。说是回家，可他小子也是不急不慢，先到城隍庙溜个弯儿，守庙城隍后人秦家当代，和他也是当年混上海故人。碟东洋小咸鱼块，二两黄酒就算是接风，稍稍垫点儿，他还意犹未尽又溜到南翔去吃汤包。满嘴是油这才打算回家见父母高堂，街上拉东洋车打架他也垫着脚在人堆外面张大嘴瞧半天热闹。哪里还有半点“禁卫军之大脑”“大清第智将”“终结日本国运之诸葛”风采！（以上称号，都是后世日本史书对楚万里加头衔，日本人喜欢起这些夸张绰号，就连溥仰都被成为‘徐凡之典韦’……）
他正瞧着热闹，背后辆马车经过，车帘掀开，洋人老头子用生硬汉语朝他招呼：“楚将军！”
楚万里是个灵醒性子，这
热闹地方，洋老头子招呼他声音也不大，他却下就听见。回头瞧，却发现是孔茨那个老头子坐在马车里面，普鲁士容克老头儿就算和善朝你微笑，可还僵硬得跟什似。
这次甲午战事，孔茨他们这些德国军事顾问虽然没有站在前台——徐凡也绝对不会将自己国家军队主要指挥大权交给外国人。可是他们这些参谋顾问功绩也是大家伙儿有目共睹。从参谋制度到军事训练，到军事工程构筑，还有计算补给数量，安排补给转运。背后无不有这些被德国总参谋部扫地出门失意军人影子。不管他们对这场战事态度如何，工作可绝对算是敬业。孔茨老头子累得心脏病都犯。徐凡也没亏待他们，战地津贴加倍，还向朝廷替他们请宝星勋章奖——德国人就在意这玩意儿。辽南战事定，第时间就送他们到上海疗养，比徐凡走得早多。
没成想，楚万里随便溜达，还能碰到这老家伙！
两人在朝鲜就算说得来，瞧见老头子俨然坐在那儿，楚万里嘿声就跳上马车：“老孔，去哪儿？借个光，先送
回家成不成？这马车不坏！哪个车行租？”
孔茨看着楚万里，缓缓摇头：“弗莱舍尔先生，而不是孔先生……楚将军，看来你永远做不个绅士。如果在德国，你是进不总参谋部。很难相信，徐大人就是带着你们这些人打赢这伟大场战事……抱歉，无法送你。”
楚万里嘿嘿笑，点也不在意孔茨对他评价，伸手就去搭孔茨肩膀，边回头朝车夫招呼：“去南市！老孔啊，咱们好歹是起在朝鲜吃泡菜交情，犯得着这小气？你个月拿两千多两银子，才四百不到，你该请吃消夜……”
孔茨很有点无奈看着他，目光就有点象个老头子看着个有出息却又顽皮晚辈样：“绅士不应该让女士久候，抱歉，是去接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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