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嗣同摆摆手,让个戈什哈下去传令。挡在总理大臣衙门前面队伍散开条路,谭嗣同站在台阶上头朝康有为抱抱拳:“南海,难道有旨意?现在什时候儿!园子里头还安静否?”
康有为走到离谭嗣同十来步地方也停下脚步,冷笑道:“复生,还不是你怕担着逼宫名义,不敢朝园子那里派兵。现在园子那头就千把号老弱病残护军,外面乱起,顿时就散几百!剩下忠心,把枪赶紧找出来,井台上面蘸水擦,全是红——锈得不成样子!皇上急得没法儿,就让兄弟来问问,谭大人能不能赏点兵,去护卫下园子?”
谭嗣同笑:“皇上为这特特下个旨意?南海……请回禀皇上和太后,臣在,京城就有如泰山之安,现在九门全在掌握之中……南海,兄弟再调二百兵交您带回,去护卫皇上。现在事情太多太急,臣就不行全礼接旨,圣旨恭留,南海兄也早点回园子吧,省得皇上和太后垂念!
去!现在谭嗣同就是他们眼中钉!无论如何,这兵不能出去。万真是徐凡打进来,就在这里亲眼看着,他这个举国仰望英雄,到底会对百姓做出什样事情出来!”
士兵们已经拿来少许军毯和熟食,开始在人群当中散发。这个时候,百姓们秩序也出奇好。大乱临头,正是同舟共济求活时候儿,都将这些东西退让给最为需要逃难之家。人们在地上,靠着墙默默坐着,眼睛瞬也不离开谭嗣同站在那儿身影,似乎这就是他们最后依靠。城外枪声,城内混乱喧嚣声音还在阵阵传来,不知道哪里,已经有处烟柱升起,可这里却是安静下来,大家闭着嘴,只是在等待最后命运。
这个时候谭嗣同句承诺,就是大家最后希望。
就在谭嗣同他们稍稍觉得喘口气时候儿,最外面猬集人潮又开始有点骚动。接着就开始朝内蔓延,里面人纷纷站起,向外张望。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传着什话。原来安静场面,变得又有点乱哄哄。
些军官士兵,不等命令就向外挤出去,看到底发生什事情。大家都是头恼火,有人敢趁乱闹事,枪毙他妈再说。这些军官士兵挤出去之后,不会儿就退回来。还在大声吆喝着帮忙维持着秩序,叫百姓们让出条道路来。谭嗣同也停下动作,只是站在台阶上向来路望去。
又来什人?
护卫着来人走进来那些军官士兵,都是脸困惑样子。隐隐还有点不忿,更多却是不知所措。谭嗣同也终于看清楚来人,七八个穿着护军服色官弁,再加上三两个还算精壮太监,紧紧夹着个人走在当中。每个人都脸色仓惶,护军手里还握着各色各样生锈长枪短铳。估计路过来,北京城这末世景象,也吓得他们够呛。
当中人,黑黑瘦瘦,脸刚愎,捧着个黄匣子。
——正是康有为。
这个架势,京城中人都看得眼熟。基本就是个简化版传旨队伍。在场中人,无不奇怪,谭嗣同带兵入京以来,颐和园装聋作哑忍气吞声。现在谁都知道园子里头干脆管不着谭嗣同,也就不找这个麻烦。现在什时候,园子里头又派人出来传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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