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东西都送来,王言卿只能跟着秦祥儿去用膳,刚才话题自然打住。秦祥儿和
这份轻描淡写背后,不知掩藏多少酸楚。
王言卿暗暗叹声,问:“秀葽这个名字雅致,她父母应当也是读书人,怎舍得把她送进宫里来?”
于婉努努嘴,说:“哪有。她们家要真是读书人家倒好,可惜她父母早亡,兄嫂不想养她,就将她卖进宫里来。她原来都没有正经名字,跟着排行叫小四,后来秦姑姑说四不吉利,有句诗叫什秀葽……”
王言卿接话:“四月秀葽,五月鸣蜩。”
“哦对。”于婉已经将花瓶洗好,端端正正放回多宝阁,边在水中拧帕子边说,“就是这句诗。秦姑姑说小四音不好,就给她改名秀葽。可惜啊,名字叫再秀气,草也终究是草,还是任人践踏命。”
:“姑姑让们来后面擦洗库房。天快黑,这里人少,冷飕飕瘆人,们得赶紧回去。”
原来是怕鬼。王言卿停到多宝阁前,帮她们搭手。王言卿小心地把对花瓶抱下来,问:“你们在宫里多久?”
于婉拧干帕子,边利索地擦花瓶,边回话:“在宫里五年,她刚入宫,才三年。”
王言卿看向另个宫女,她面容娟秀,身形纤弱,看得出来年纪不大,估计只有十五六。她神情有些恍惚,察觉王言卿看过来,她慌忙低头,手抖,差点把花瓶打碎。
王言卿站在旁边,眼疾手快接住花瓶。于婉吓跳,看到花瓶没事才松口气,竖着眉埋怨:“秀葽,你做什?这可是弘治皇帝赐给太后花瓶,太后平时宝贝很,若是打碎,十个你都不够抵。”
于婉在水中洗帕子,王言卿就盯着她。王言卿发现于婉说这些话时语气没什波动,但眼睛却轻微地闭合,上唇提起,鼻侧飞快地出现两条细沟,很快就消失不见。王言卿不动声色,问:“她身上发生什事吗?”
于婉撅嘴,正欲要说什,门外忽然传来道声音:“于婉。”
于婉悚然,立即站好:“秦姑姑。”
王言卿跟着回头,发现是上午见到过端肃女官,原来她就是秦祥儿。王言卿合手行个万福,秦祥儿避开,回礼:“王姑娘,您是贵客,怎跑到这里来?陆大人交代尚膳监给您送来晚膳,姑娘请随奴婢来。”
王言卿听着头大,宫里做什都有专门人手,尚膳监便是给皇帝后妃做吃食太监。她只是在慈庆宫暂留会,二哥惊动尚膳监人,未免太大动干戈吧?
秀葽垂下眼,讷讷说对不起。于婉看着秀葽模样,欲言又止,最后叹气道:“算,你要是精神不好就回去歇会吧,这里来洗就好。”
秀葽摆手说不用,于婉把东西抢过来,嫌弃道:“你别在这里添乱,你这样恍恍惚惚,能帮上什忙?快回去吧,晚上还要去太后屋里守夜呢。”
秀葽抢不过于婉,最后垂头走。王言卿看着那个女子出门,低声问:“她怎?看她脸色白厉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于婉欲言又止,最后摇头说:“她年纪小,刚进宫还没习惯呢。等再过几年就好。”
于婉说得随意,王言卿回眸看她,只见于婉眉眼垂着,拎起秀葽花瓶,已麻利地擦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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