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越过门槛,直接往王言卿身边走去。秦祥儿心中然,说:“陆大人放心,只是些助眠药物而已,对身体无碍。”
陆珩生性多疑,怎肯信犯人话。他走到王言卿身边,俯身,轻轻摇她肩膀:“卿卿……”
他说句,声音骤然停住。他看到王言卿睫毛飞快动动,眼珠在眼皮下转动,
等女子恢复视线,便看到黑洞洞庭院里,个人正站在树下。他没有点灯,低头摆弄手里东西,像道无声无息影子,骇人极。
女子定定神,问:“何人擅闯太后寝宫?”
那个人抬脚,从容不迫走到屋檐悬挂宫灯下,姿态胜似闲庭信步。他在光晕边缘站定,脸部线条冷峻锋锐,半明半寐,越发压迫感惊人。
“秦女官,你深夜出门,想去找什?”
秦祥儿盯着陆珩,并不肯说话。陆珩轻轻笑声,抬起手里笼子,给她展示里面黑紫色鸟:“该不会在找它吧?”
陷入昏沉。
秦祥儿起身,将内殿门合好,沉着脸走到明堂:“太后刚睡着,你们怎打起盹来?都警醒些。”
宫女们费力地支开眼睛,秦祥儿见她们那副惺忪模样,从桌边拿起壶茶,倒在杯里,端给她们:“喝口水醒醒神。今夜务必守好太后,谁都不许睡。”
王言卿本来不困,但是秦祥儿不肯厚此薄彼,也给王言卿递过水来。王言卿怔下,忙道:“不敢劳烦秦女官,并不困。”
“王姑娘为太后安危接连熬两夜,这杯是敬姑娘。”秦祥儿说着双手递来茶盏,道,“王姑娘,请。”
秦祥儿在看到陆珩时候就知道切都败露。锦衣卫连着两夜无功而返,她便觉得传闻中什案子都能破陆大人陆珩也不过如此。然而事实证明,她太低估陆珩。
他可能早就有所察觉,但等到今日才行动,出手就是人赃并获。包括傍晚她听到锦衣卫闲聊,也是故意说给她听。
他在逼她动手。
技不如人,没什好说,秦祥儿依然高扬着脖颈,哪怕失败也不肯坠尊严:“陆大人算无遗策,心服口服。接下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慈庆宫各门已经被锦衣卫看守好,陆珩抬手,后面锦衣卫立刻上前,接过陆珩手里鸟笼。陆珩整整袖子,大步往殿里走去:“你要是聪明人,就保持安静。你最好祈求里面人没事。”
话都说到这步,王言卿再推辞就是不知好歹。她接过茶盏,点头对秦祥儿笑笑,缓慢喝下。
秦祥儿等王言卿喝完后,接回茶盏,去另边提醒其他犯困宫女。
秦祥儿用浓茶帮大家提神,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宫女还是个接个陷入昏睡。王言卿也靠在扶手椅上,侧脸枕着椅背,合眼睡着。
夜风寂寂,冷月溶溶,大殿里灯火通明,里面人却动不动,华丽宫宇如死般寂静。张太后躺在榻上,虽然闭着眼,但身体细微颤动,明显睡得很不安生。她仿佛听到道尖细鸟鸣声,她心想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她寝殿里养鸟?可是张太后无论怎努力,都无法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又过会,殿中个人清醒。她挨个唤人,但没有任何应答。她轻手轻脚走向殿门,推门,毫无防备被外面冷风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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