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卿思忖着差不多,道:“娘子无需着急,李秀才有功名在身,这辈子吃穿总不必发愁。何况,幸好他有功名,要不然这次你们家也被征去服劳役,李骐和里正说不定就回不来。”
吴氏听到这里叹气,道:“可不是吗,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怎能叫因祸得福?”王言卿笑道,“这是阴差阳错,冥冥中自有注定。”
王言卿注意到吴氏细微地撇撇嘴,拿起扇子,慢慢摇着道:“也是。李骐别不说,运气总是极好。”
听她语气,似乎对丈夫、婆家颇有怨怼。王言卿眼珠微动,往外瞅眼,亲眼看到钱氏带着孙儿出去玩,就换上满脸哀愁,沉痛地叹道:“这世上事总是这样不讲道理,有钱人祖祖辈辈有钱,不幸人却越来越不幸。吴娘子,你丈夫有功名傍身,又有个聪明乖巧儿子,后半辈子不用愁。若换成其他家娘子,又要交赋税,家里又失去男人,以后生计可怎办啊?”
妇说娘家有钱时,眼中不屑,嘴角却有忍不住笑意。
她在笑什?
王言卿心里默默唔声,真是意外之喜,竟然这快就有突破口。
吴氏美滋滋说自己娘家,没说两句,就被钱氏打断:“七月份,再有两个月骐儿就该科考。”
钱氏这话插得可谓十分突兀,吴氏顿住,王言卿笑笑,问:“老太太是说令公子吗?听说令郎在县学成绩很好,这次秋闱想必能名列前茅。”
王言卿长吁短叹,但余光直锁定着吴氏。吴氏听到这些话垂下眼睛,无意识抿抿唇。
王言卿几乎立马就辨认出来,她在愧疚。愧疚是种道德感高人才会出现情绪,当个人愧疚时,最倾向做出利人损己自惩罚。
王言卿不动声色利用起她愧疚:“不过幸好她们从县衙领银两,虽说家里少两个最重要顶梁柱,但手里有钱,多少能应付几年。就是不知道等这笔钱花完后,她们要怎办。”
吴氏低着头,没有应话。王言卿握住她手,笑道:“这些多亏她们遇到个好里正。听说,刘大娘家几次去县衙鸣冤都没人理,她们惹恼县令,差点被上拶刑
这是钱氏喜欢话题,她立刻喋喋不休说起儿子李骐事,吴氏脸上笑像纸花样凝固下来。这时候李正则跑进来找母亲玩,吴氏推开儿子手,低声呵道:“别闹,没看到贵客在吗?”
李正则被母亲拒绝,闷闷不乐地跑出去。钱氏见不得孙儿不高兴,连忙喊着“心肝”追出去。
钱氏出去后,吴氏略有歉意地对王言卿笑笑:“姑娘不要见怪,婆母年纪大,逢人就喜欢谈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里正和钱氏对自己秀才儿子无比自豪,哪怕屡试不第,但今年定能考中。然而对于吴氏来说,她早早就看出李骐不是读书料,这辈子秀才就到头,再往高万万考不中。偏偏李骐自视甚高,不肯回家务农也不肯在城里找活干,成天吟那些酸诗,吴氏对丈夫早颇有怨言。
王言卿微笑着倾听,时不时引导几个问题,但并不掺和刘家婆媳矛盾。这样说不太好,但共同说某个人坏话,绝对是两个陌生人拉近距离最快办法之。就算王言卿没有接腔,吴氏也很快对王言卿亲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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