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晚情愣住,回过神后,从昨日就积压委屈、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拉下脸道:“侯爷这是什意思?是你正妻,镇远侯府夫人,在你心里莫非还不如个外人吗?”
外人。傅霆州听着这些字眼刺耳极,语气同样转冷:“你既知道自己是侯夫人,还做这等无理取闹之事?成何体统。”
“你说无理取闹?”洪晚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忽然觉得委屈不可自抑,眼泪簌簌而落,“十七岁就和你议亲,可是,你先是守孝,然后随皇帝南巡,之后又去大同府,等你足足三年,才终于等来婚书,说过什没有?成婚后你从不踏足后院,天南地北去打仗,操持侯府中馈,孝顺公婆、太婆母,替小姑子们准备婚事,自进你们傅家门后任劳任怨,事必躬亲,现在,仅因为套首饰,你说无理取闹?”
洪晚情哭起来就止不住,嫁人后委屈决堤样涌出来。傅霆州看着洪晚情泪,心中有愧疚,但也仅是愧疚。
他曾经以为男人天生拿女人眼泪没办法,卿卿只要稍微不开心,他就心疼不已,她眼睛里含着泪时,傅霆州心肝都被揪起来,以后再也不会做惹她落泪事。可是现在,洪晚情在他面前哭,他却发现女人哭起来并不美,任何人情绪失控时候,都不会好看。
办?
洪晚情说道:“无论如何,这个月侯爷待在家里,总能好好休息休息。侯爷,正月四妹妹要出嫁,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赶上,这是给四妹妹准备添妆,你看看怎样。”
洪晚情让人从妆奁中取出套纯金头面,傅霆州只看眼就点头,说:“你是她们长嫂,你来安排吧。”
说起首饰,洪晚情找到熟悉话题,喋喋不休道:“快到年关,京城里宴会多,宫里也要搭场子。今年新开家首饰店,他们家累丝金线掐又匀又细,编出来花鸟也好看。京中独此家,每次来新款都要抢才能买到呢。四妹妹年轻,又是新妇,给她买套蝶穿花,自己留套凤衔珠。可惜最好看那套金镶玉却被陆府订走……”
傅霆州直无所谓地听,直到洪晚情说陆府也订套首饰,傅霆州才终于抬头,仔细打量这套首饰工艺。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洪晚情,可是,愧疚不是喜欢,责任也无法变成爱。
傅霆州静默地坐在对面,片刻后起身,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侯夫人做很好,以后也绝不会有人动摇你位置。不必哭,找帕子擦擦泪吧。”
说完,
首饰确实做得很精致,细细金线编成蝴蝶、花瓣,层次鲜明,活灵活现,哪怕是纯金也不会显得俗气,看着就很压得住场面。傅霆州想象这件金首饰镶嵌玉石会是什模样,想来,应是很雅俗共赏、宜清宜贵吧。
戴在她头上定然好看。
洪晚情还在絮絮抱怨明明是她先到,她本尊都站在跟前,陆府下人却抢先,直接拿走那套首饰。洪晚情语言间充满不忿,傅霆州却突然说:“套首饰,让给她便是。”
洪晚情本来是随口抱怨,事情都过去那久,她早就不在意,只不过回想起来依然意难平。但傅霆州却不耐烦地打断她,直白地让她让给王言卿。
仿佛王言卿用比洪晚情好东西,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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